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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白芍有些心虚地垂首,默默道:“我哪想到那种事还能作假。”

  哪个人没事闲着假养外室啊。

  嫌钱太多花不完吗?

  徐问真抬手去捏眉心,叹了口气,“早几年祖母还说你留在府里屈才,如今看来,倒是留在家里的好。”

  白芍默默用力,给她揉开药油,装作听不懂她的话。

  孩子们是跟着傅母同车的,他们在车上必要睡觉,跟着徐问真一车会很逼仄,他们仨在一处倒是还好。

  回城先经过季家,问真叫季芷:“你先回家吧,告诉你阿弟,我在外不宜与他太过亲密,今日在山上行为已经失于疏远,回城便不好乘坐一车了。”

  这是解释回来时叫季蘅另外坐车的缘故,她既然有心将名花收入瓶中,供在案头赏玩,自然能耐心哄人,她从屉子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香囊,镂雕的百合花式,内装着香球,捧在手上暗香幽幽。

  “谨以此,为赔罪之仪。”徐问真随手用帕子将香囊包起递给季芷,说话时眉目含笑。

  许多时候,能轻松说出“赔罪”之言的人,才是真正地位稳固,并不在意言语上的小节的人。

  问真行事素来周全,此刻她并不知道季蘅的心意,因而语气只是客气周到而已。

  一点隐秘的暧昧,情而不浮,然而问真的话脱口而出,只是随心而为,并非有意为之。

  ——季芷看得出,这位言辞平直坦率,人人皆道她对前未婚夫情根深种的娘子,反而是未识情滋味的人。

  她如今对季蘅的好感,就如对一只精美的瓷瓶、一块莹润的美玉、一盆绝世花朵……没什么区别,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喜欢而已。

  季芷双手接过那个银香球,望着问真既笑且辉光彩盈盈的目光,心里百感交集,将香囊仔细收好,微微致礼,“芷告辞。”

  “在家歇一日吧,明日再回去是一样的。”问真笑道。

  季芷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徐府,但每旬有一日休沐回家居住。

  对季芷来说,这个安排很好,可以令她与母亲保持着不错的远香近臭的距离,但意外到来的假日当然是惊喜,她露出一点笑容,道:“我才品出裙带关系之妙。”

  徐问真好笑道:“你与我还要靠什么裙带关系?”

  全然没想到季蘅那一茬。

  虽然有所预感,真正试探出来,季芷还是思绪复杂,既为季蘅可惜,又隐隐有些……莫名的庆幸。

  庆幸徐问真还是徐问真,她想。

  女人沾了情念,似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她希望徐问真,永远是高华璀璨,昭然坦率的问真。

  季芷都说不明白自己复杂的心绪,只觉得整个人被分为两半,一半是徐大娘子的追随者,一半是季蘅的阿姊。

  她与白芍共带一个药箱出来,这会不必留心,叫白芍带回去便是,她下了车,正见季蘅下车,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季芷做阿姊的一面又占了上风,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客气地与秦风等人作别后,与季蘅回到院中。

  服侍的夫妇忙迎上来,“郎君、娘子回来了?烹着热热的肉桂茶,快喝两盏驱驱寒。”

  又殷勤地迎二人进屋安座,拨好炭火,才服侍二人脱去大衣裳。

  老翁拨好炭火、抬来茶桌便躬身轻轻退下,婆子递上热茶,笑着道:“季阿嫂到前院刘嫂子家做针线去了,交代我们在家里守着,做笼饼的面发好了,知道娘子早早回来,阿嫂不知要高兴得怎样呢。”

  热腾腾的肉桂茶下肚,季芷心里叹息,她真没想到,此生过上好日子,竟真是“靠弟弟”。

  季蘅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季芷见状,轻声道:“于妈妈你去忙吧,我与阿蘅在这烤火说话,不必人陪着。”

  婆子应是,又将茶桌向二人的方向移了移,挪到他们添茶更顺手的位置,才轻轻退下。

  如此体贴细致,周全稳妥,时人称为“规矩”,这样的规矩,没有三四代富贵的人家是很难锻炼出来的。

  季芷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喝了半盏热茶,忽然想起袖中的香囊,忙取出来,合着帕子递给盯着炭火出神的季蘅,“喏,娘子给你的。”

  季蘅一惊,连忙将帕子接过,打开见是一枚银香囊,约有荔枝大小,捧在手上,精巧别致,香囊上镂雕的百合花似乎随风招展,活过来了一般,暗香幽幽,是清雅馥郁的百合芬芳。

  如此小的香囊,捧在手上,却似乎沉甸甸的。

  见他愣住了的模样,季芷无奈地蹙眉,“怎么傻傻的,平日不是很机灵吗?”

  季蘅回过神,小心地将香囊收在随身的荷包中,“我还以为娘子是刻意要疏远我——在山上时,她分明离我那样近,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惊艳与喜爱,浓烈地铺卷而来,结果下了山,一切又都变回原本的模样。”

  他的迷茫与怅然因这个小香囊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他握紧荷包,安慰自己这样很好。

  季芷却淡淡地道:“娘子叫我告诉你,今日在山上动作已经足够亲密,故而回城时,便要刻意冷淡些,不好叫外人认为你们太亲密。这个银香囊——”

  她学着问真的语气,温和带笑地说:“谨以此,为赔罪之仪。”

  日日朝夕相对,她学问真的语气足有八分像,季蘅听了,心里的小茶壶好像咕嘟咕嘟地又烧开了,他愣愣坐在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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