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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姊,我、我没想错吧?”

  “是没想错。”季芷予这小痴男以肯定,凝视着他这模样,到底是做姊姊的,沉下心提醒,“但你不要太欢喜沉沦,娘子如今心动,只是见到美丽事物的喜欢,我看得出,她并不懂男女情好。”

  季蘅并不怕这些,他只听闻徐问真有意于他,便两颊烧得通红了,连忙道:“我不怕这个。”

  “但你要守住心。”季芷慢慢地说:“娘子很好,t你在她身边,守住心很难,但你想要能留在她身边做一辈子知心人更难。所以你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哪怕日后无关风月了,你能坦然安稳地生活下去。”

  季蘅抿着唇,不言声。

  季芷知道,如今他满怀对徐问真情意的惊喜与期待,现在就泼他冷水,未免太残忍了。

  她叹了口气,“若你守不住心,就做好你这个人。尽力而为,求一场善始善终吧。”

  她今日两次提起善始善终,第一次在徐问真车里,便只是希望最后季蘅能有个好结果,哪怕没谈成感情,总有恩义在;这一次,她抛去理智,只作为阿姊劝诫自己的弟弟。

  她说:“娘子观人洞若观火,为人喜恶分明,她的性格看似刚硬、底线强,对真正亲近的人其实很柔软和善。你若想长久下去,或者好歹有一场好梦,便干干净净地做季蘅,不要行差踏错。”

  季蘅已没有什么话能说出来,只知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荷包点头而已。

  季芷于是明白,她今晚说再多的话,季蘅听不进去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起身,但想想,娘子是个好人,自家这个小子虽傻,却有一片赤诚之心,绝无害人之意。

  哪怕最终不成,这二人之间,应该不会生出什么恶果。

  她这个婚成得稀里糊涂的人,还是不要指点于人了。

  问真回到府中,天色已然不早了,几个孩子都伏在傅母怀里呼呼大睡,问真干脆先将他们带到临风馆,这边屋室齐备,几个孩子各有房屋,叫傅母带进去小睡,她则梳洗之后来到大长公主上房。

  上房内,大长公主正饶有兴致地欣赏她带回来的花,见问真进来,笑吟吟地刚要张口,面色忽然一变:“怎么一股药油味?”

  她急忙走到问真身边,上下查看,问真的手臂外表瞧不出什么,一碰还是有些疼,方才沐浴之后,药味大半都散了,不想大长公主对药油味如此敏感,还是没瞒住。

  她只能将今日之事简单说来,并笑道:“今日多亏澈之,他成婚两年,果然沉稳不少。”

  大长公主哪还听得进那些?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边痛骂周凤池,一边又忍不住戳问真的额头,“你是,偏要逞这个强?现在可好,这双手十天半个月不可轻动了。”

  问真却断然道:“我沉寂已久,京中许多年轻人已不知我的脾气。今日若由旁人替我出头,只是小道,只有我堂堂正正地将巴掌打回周凤池的脸上,才能叫人知道,我徐问真不是好招惹的。”

  至少今日之后,郕王这等人和年轻一代的圈子都会传开,绝不敢再招惹她。

  威信,还是要靠自己立下,依仗父兄夫子,虽有效,可有些时候靠山山倒。

  这是大长公主教给徐问真的。

  大长公主听罢,虽然还是心疼,还是不忍再说她,咬着牙赞道:“好!”一边又忙问:“白芍怎么说?”

  “她说无甚大碍,勤着用药,三五日便好了。”徐问真笑道:“是我托大,太多年没拉过那样硬的弓了。”

  如今想来,她还有些庆幸。

  她是逞着年少的功底行事,不想天公作美,事随人愿。

  至于如果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她想过。

  无非是丢一回脸罢了,她又不怕,总能在其他地方再找回来。可若成功了,挣回来的威望和声名,和郕王的没脸是实打实的。

  她不欲再叫大长公主担忧,笑吟吟地凑过去撒娇,“周凤池好大的脸,我说不要,他就真不给珍珠,我倒搭进去三颗。”

  说着,她叫大长公主看她空荡荡的耳垂和只剩一枝山茶的发髻。

  大长公主果然哄她道:“那点子俗物不值一提,能叫人心里畅快才是正经好处。祖母这就有新进的合浦珠,比周凤池那个还好呢!祖母叫金匠来,再给你打一套戴。”

  惦记着问真簪子上那颗珠子大,她还特地叫锦瑟好生从库房找一颗更好的珠子出来。

  那支簪子插到小郎君头上去了,问真哪好意思在祖母这讨回来,忙插科打诨,最后祖孙俩分了一盒合浦珠,做些零碎饰品。

  出了这一回事,大长公主已将季蘅之事抛诸脑后了,问真头一次有想要得到一位郎君的经历,决定暂时先不对家里人说,静待事态演变。

  缘成则聚,缘微则散,仅此而已。

  早早提出,岂不叫家人跟着悬心紧张?

  她不经意间瞥到几上瓶中插着如紫雾般的霜满天,忽然想到季蘅那双盛着光的眼,慢慢露出一点笑。

  是很美。

  第56章 第56章 问真:要你情我愿地谈感情,……

  从万寿山带回的菊花被大长公主摆放在厅内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一边拿小竹剪子细细修剪,一边随口说起徐纪夫妇。

  “我瞧今早来请安的模样,多半是闹了别扭。不过你叔母身子还重着, 他们俩不可能真闹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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