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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又想起无双的絮絮念,只觉得良心受到莫大的拷问,但既已决定利用吴清泽,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他抓住残害他亲人的凶手。
不知是不是她一直在想奚逢秋这件事让对方敏锐察觉到,下一秒,吴清泽的话题也往他身上拐。
“那池姑娘,你与奚公子关系很亲密吗?”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池镜花足足反应了好大一会儿。
窗外泄进的冬日暖阳洒在少女的睫羽,她眼睫一颤,日光如金粉飞进她的眼底,她垂下眼眸,故意说着违心的话。
“不算亲密,只是因为恰好我们的目的地都是京城,所以只能算同行者。”
说话时,她有意加重“同行者”三个字,甚至连“朋友”都不愿说。
说实在的,她压根就不愿跟他做什么朋友,再说了,哪有隔三差五就亲吻的朋友!
而且,她得确保这话让躲在暗处的奚逢秋听见。
他会有何想法呢?
池镜花猜不到,但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她很好奇。
直到夜色降临,池镜花累了一天,她活动着酸疼的手腕,用手肘推开房间的门,发现屋内已点上蜡烛,微弱朦胧火光盈满整间屋子。
池镜花继续往前走,在窗棂前看见奚逢秋。
他沐浴着月光,就静静地坐在那,低着头,唯有在听见她的脚步声接近,才仰起头,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他的脸庞,他露出个温和的笑。
“抱歉,我私自闯进了你的房间。”
这个时候,居然还挺有礼貌。
池镜花正想说算了没事,却发现不太对劲。
空气中飘来极淡的墨香,混合着浓重的血腥。
桌上铺满纸张,字迹虽然模糊,却能看清一撇一捺地构成却并非墨水而是鲜血,正是来自于奚逢秋指尖流淌的血迹。
池镜花头皮发麻,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缀在指尖鲜艳血珠啪嗒砸向地板,奚逢秋已向她走去,离月光越来越远的同时离他心中的欲念愈近。
同行者……
为什么池镜花会认为他们是同行者?
他不明白。
可唯有一件事他很清楚——池镜花对待吴清泽的态度已超过好说话的范畴。
在来落雪山庄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他们有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那她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
池镜花分明夸奖过他写字好看,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不是他来教她写字,为什么是吴清泽?
这是什么情绪呢?
他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可以一直在注视着她,却完全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他对此束手无策,可冲破内心桎梏的束缚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音量越来越高,几乎在池镜花说出“同行者”时将他吞噬。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是吴清泽。
她的身边应该只有他才对。
她的呼吸、心跳、目光……所有一切应全部属于他。
正如他因她而存在一般。
少年慢腾腾地摊开右手,可见其掌心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偏偏因失血过多的苍白面颊上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我们还没有做过呢……”
第90章 第90章为什么我不可以。
皎白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脚下,冷风卷动他的衣角,偶尔沾染一缕月华,当风息后,奚逢秋整个人便完全立于阴暗中,神色晦暗,眼底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池镜花明白他的意思,却故作懵懂地眨眼。
“什么意思?”
少年掌心深浅不一的伤口还在渗着血,鲜血顺着指尖和掌心纹路往下滴落,溅出一朵朵瑰丽的花朵。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夜雾,飘进屋内混着血气,血色的淡雾氤氲在他四周。
少年眼眸低垂,半湿的睫羽如受惊的蝴蝶微微颤抖着。
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秒,他抬眸向前一步,地板上的黑影完全叠盖住他的。
奚逢秋极其不解地歪着脑袋,表情极为认真地询问:“我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低,只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宛如一片白羽轻轻撩动她的心脏。
池镜花极力克制心跳,忙摆手婉拒。
“不用不用,少庄主教我就好,你受伤了,还是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话时,池镜花轻咬唇瓣,手指攥紧衣裙,故意扭头瞥开视线,怕自己心软忍不住靠近他,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如此。
虽然池镜花总开玩笑说他黏人,但她其实也想跟奚逢秋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