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季桓!

  似乎自遇见季桓开始,她的苦难噩梦就开始了,不知死活地痴迷他将近十年……死里逃生后原本她的生活本可以重回正轨,和安郎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

  “安郎,我会替你报仇……”辛宜又呛了一口水。

  恍惚间,耳畔传来水声,辛宜蹙眉,侧过脸去看向另一侧的河畔。

  苍白的指骨在月辉下青筋外露,沾染着一层层水珠,只那中指指尖处,恰恰少了一节,

  意识到那是何物,辛宜陡然惊起,旋即从地上起身,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抬起脚就往那瘦骨嶙峋的指节上踩去。

  “唔~”水下传来一阵闷哼,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脚踝,死死抵住她的发力。

  辛宜当然不堪示弱,那人越用地桎梏她,她越是用力,仿佛就是死,她今天都不会挪脚。

  季桓却也不敢真的用力太狠,若他真反击,下一刻辛宜定然会被她甩到河里。

  可真甩到河里,她指不定又要离他远去。

  若是她想不开,躲在河里不出来,出了事又如何作好?

  “绾绾!”季桓无奈地叹了口气,良久,得不到回应,他另一只脚抬起,勾到岸沿,后腰发力将岸上的女人扑倒,二人一同摔到岸上,这场闹剧才算作罢。

  游了这么久,费了诸多心神,季桓都没死成,辛宜实在是累得紧,她也不挣脱了,面无表情地躺在岸上换着气。

  季桓闭上眼眸,他已然感受不到左手的知觉。同辛宜一般躺在岸上喘息。

  脑海中反思着今日的计策,季桓抚上心口,涩然地叹了口气。他的苦苦算计,终究还是落空了。

  就算他为她挡箭,同她一起死里逃生又如何,她还是要他死。

  心底苦笑,季桓看着头顶地月亮,忽地发觉,真是事事无常。五年前的一个夜晚,辛宜也为他挡过一刀。

  那时他为了试探她,明知背后的杀手未彻底死透……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他才是那个搬起石头砸向自己的人。

  “绾绾,是我对不住你……”

  肃冷的夜风终是将那一管干涩中透着悔意的声音送入辛宜的耳畔。

  霎时,她紧闭的双眸陡然一惊,旋即袖中双拳紧紧攥起。

  躺下片刻,她脑海中迅速回忆着今日季桓的怪异之处。

  怪不得,怪不得季桓会这般,抱着她跳下陡坡,替她挡箭,带她逃生……

  若是过往,就算他再需要她去平复他的梦魇,他也断然不会舍起他自己而去救她!

  季桓自始自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傲慢狂妄之人罢了。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小伏低,放低姿态去讨好一个人。

  辛宜眸底的光迅速暗淡,她隐匿了许久的自尊,仿佛被人从外狠狠撕开,将她的疤痕撕到一处不剩,露出里面渗着鲜血的骨头,血肉模糊。

  夜空中忽地传来女人的悲啼声,辛宜一身湿衣,单薄得紧,她的后背随着悲鸣一阵阵颤动。

  见状,季桓当前撑起身子,上前抱住那哭得声嘶力竭地女人。

  “绾绾,对不起。”

  顾不得手上的酸麻剧痛,他用力抱紧辛宜,将她揽在怀中,试图用他身上仅有的温热,去捂热她那颗凉透了的心。

  “绾绾,绾绾……”他神情怔然,丝毫未曾发觉自己身上不正常的烫热。

  身上的伤本就未好透,段时间内又经历了这一遭,季桓的身子,不过强弩之末,在他下河之际就发起了热。

  “绾绾,我错了。”男人下颌贴着她的肩颈,似乎要将她融入血液,干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却透着一丝祈求的黏腻。

  “当年是我误会了你……我不该……不该将你一人——”

  话还未说完,辛宜当即挣脱他,抬手又是一掌。

  她眉眼凝着恨意,目光决绝,即使此刻的她还被他揽于怀中。

  二人一时四目相对,季桓怔然地看着她,骤然失神。

  “绾绾,我想补偿你……”

  良久,他喉咙滚动,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辛宜,认真道。

  “我知晓过去我错得离谱……”

  辛宜这次倒未打断他,反而警戒地盯了他半瞬,她确实从未见过季桓认真对待过什么。

  但是,过往的伤痛若真能烟消云散,那她辛宜此生就真枉为人!

  既往不咎,对季桓而言,他根本就不配!

  “好啊,你季令君季大人想补偿,那你……便去死!”

  辛宜始终面容沉冷,盯着他恨恨道。

  这句话,让季桓的心如跨了山一般,跌宕起伏,最后终入尘埃。

  他垂下眼眸,错开了与她的视线,似乎真在思量。

  辛宜更为恼怒,愤然从他身上挣脱,“你既舍不得死,又谈何补偿?季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贪生怕死之辈,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引胡人入邺城。就算我辛宜不杀你,也自有旁人杀你!”

 &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