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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眼珠。

  因为王虔心底是这样想的。

  所以戚檐看着那眼珠子便渐渐地喘不过气来,随即出现了严重的窒息症状。

  他头脑发昏,眨眼间便往后倒去。

  ***

  “呵——”

  戚檐惊坐起,在那一瞬,他最清晰的感受是——冷。

  好冷,不知从哪里漏进来的风一直在刮蹭他的上身。

  他出了一身的虚汗,又凉又薄的衣裳黏在身上,活像是刚自水缸里钻出来。

  他不在二楼,在六层的自个儿家里。

  怎么回来的?

  他无暇思考。

  他的眼前时黑时红,闪烁不定的冷暖色调在他面前以极尽疯狂的频率高速切换。

  嗞嗞嗞——

  嗞嗞——嗞嗞嗞嗞嗞——

  ——砰!!!

  戚檐仰起脑袋,看见了满是血的手背以及碎裂的镜子。

  “真是疯了……”

  他瞧了眼自己身上的陌生衣服,一秒内理解了当下的处境。

  在他自床上醒来后的那段恍惚时间里,他已经从卧室走至浴室并已沐浴、洗漱完毕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身当下极度糟糕的状态,他亲爱的原主王虔像是个处于被追捕情境下的猎物,强烈的应激反应使其始终保持着高度敏感的状态。

  所以他——待在家头疼,见尤老爹头疼,和秦老板喝茶头疼,甚至单瞧着文侪给蒋工搬水他都头疼欲裂……

  戚檐原还对着那已经看不清自个儿模样的碎镜子低声骂,须臾却僵住了。

  王虔他不会是……畏水吧?

  他想起了第一日被他砸碎的浴缸与逃似的从浴室里爬出留下的水痕,又想起了负一层的积水以及满屋被铁钉与木板死死钉住的窗户。

  可尤老爹不还说他自个儿大半夜跑去游泳被文侪给救了么?

  有夜里下水那般胆量的人,有可能怕水吗?

  亦或者,是自那日起,这才对水产生了心理阴影?

  不好说。

  戚檐抓了餐桌上的计画表,直奔四楼的麻将馆去——他要尽快把收租的破事给完成,好空下时间去负一层好好瞧瞧,仔细将文侪的屋子搜查一番,顺带会一会那用广播把文侪喊走的蒋工。

  他甚至想在那层过个夜,没准第二日睁眼就能看见文侪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他是第一次来四楼,电梯门打开时觉著有些诡异的陌生感。

  这一层虽算常生大楼的高层,可店面都很旧,同他记忆中渭止老城区尚未经改建翻新时的模样很像。

  店面都挤在一块,仅仅预留出一个勉强容三人并肩的窄路,歪斜的电线杆子立在几家店前,更使得缺乏照明设施的小店内一片漆黑。

  戚檐避开操着一口乡音的、怨气极重的赶路大爷,一面走一面左顾右盼,好容易才找到了又窄又小的麻将馆入口。

  他仰首,忽然意识到那股子不对劲感是从何而来——四楼明显较其他楼层的垂直高度要高不少,每家店都搭建了两层。

  单拿眼前这麻将馆来说,主体部分应该不是楼下,而是楼上。

  至于为何他会这样想,自然是因为他从门边的窗往内看时,仅能瞧着一楼摆着两张空桌与配套的板凳。

  他其实挺佩服自己能找到这地的,因为这家店的红字标牌上写的是“阿麻馆子”。

  这般委婉的理由很明显——麻将馆的外墙上用油漆刷了两个比他脑袋更大的红字。

  【禁赌】

  大概是瞧见了他在屋外逗留,麻将馆的小门忽然朝内一开,一年轻男人随即探出个脑袋。

  ——是当初他和文侪在姻缘庙碰见的疤痕脸男人。

  “您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收租。

  然而他转念一想,却笑说:“来下馆子。”

  男人将他上下一扫,却是扑哧笑出声来:“和我演什么呢!”

  他将戚檐放进来,给他随意指了一桌坐下,也不问他要吃什么,便端上一盘红肉与一盘炒鸡蛋。

  男人亲近的态度与笑脸令戚檐有点摸不着脑袋,他不好追问俩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假装自言自语地说:“哎呦,最近我是越来越糊涂了,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

  男人也不否认,只是搭腔说:“哎呦!你当下喊老,我这和你同年生的不也老了?”

  好,同龄人。

  会是亲近的好友吗?

  “说起来,咱俩认识几年了来着?我最近喊你小名总不爽快,老想喊全名,那般听着就好像咱俩都大了似的!”

  “这我还真没算过……”男人掰着手指数,好一会儿过去才说,“快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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