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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拧把手。自然是拧不动的。
她问宁江艇:“你身上有卡片吗?名片也行。”
宁江艇想了下,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了一张黑金名片。
宁瑰露接过名片,摩挲了下边缘,质感还挺好,挺厚。
她将卡片插进锁扣边缘,上下抽拉了几下。
门锁没打开,对门邻居门内响动,听着像是要出门了。
宁江艇再掩唇轻咳一声,低声道:“能行吗?别让人把咱俩当贼抓了。”
“你别贼眉鼠眼一脸心虚就不会被抓。”她还能一心二用地跟他回呛一句。
就在对面邻居拉下门锁就要出门的时候,宁瑰露用力一别,感觉卡片抵住了锁舌,她胳膊用劲一抵,一抽——对面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中年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宁江艇不用回头都能预料到邻居的反应,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宁瑰露直起身,按下门锁,门开了。
她朝宁江艇一抬颌道:“进门啊,要我请你吗?”
宁江艇深深看她一眼,钦佩之情已溢于言表,干脆走进了门内。
宁瑰露反手握着门锁,靠着门转身面向邻居。
中年人皱眉问:“你们谁啊?”
“住这的,我姓宁。”她从容淡定,倒叫人家不好怀疑了。
那中年人犹豫问:“是宁老爷子家的?”
“那是我爷爷。”她说。
打量着她衣着和相貌,不像贼的样子,中年人警惕的神情这才松开些许,寒暄问:“很多年没见过老爷子了,老爷子最近还好吗?”
“他……”宁瑰露声音一下堵了,她清了
下嗓子,平静说,“我爷爷今天出殡,按他的遗愿一切仪式从简,叨您挂念。”
“啊……啊……”中年人意识到自己失言,实在不知如何找补,只好惭愧道,“还请节哀。”
“老爷子快九十了,算是喜丧。我今天来看一下房子,您忙您的吧,不耽误您事了。”
“哎,好,什么时间要是办吊唁会,还请通知我们。”
“好。”宁瑰露没说不办追悼会了,简单应下,又同人礼貌道,“那您先走吧,我也进门了。”
“好,好。”走到了电梯口,中年人又叹口气,忍不住唏嘘感慨,“他老人家一向健旺,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宁瑰露将门推上,转身看宁江艇。他风声鹤唳地站在鞋柜一侧,直到她合上门才慢慢放松了肩膀。
她看着他说:“老爷子又护了你一回。”
要不是搬出老爷子的名号,他俩鬼鬼祟祟站门口撬锁,这事儿没这么容易揭过去。
宁江艇无奈一笑,问她:“你这本事从哪学的?”
提起这事,宁瑰露就有点郁闷,没好气道:“交了五百学费学的。开一回门二百五,记你账上了。”
她越过他往房子里走去。
房子是四室两厅的格局,主卧还带一个小书房,是给宁江艇做婚房的,尽管他“死”外地十几年也不曾回来,老爷子仍掏钱将房子装修了一番。
老人家的审美自然不会有年轻人的新潮。家具都是实木的,纯红木的地板,一色的大红木柜子,特别有进老干部办公室的感觉。
宁瑰露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红眼眶了。
装修是十几年前的风格,但看得出质量都是顶好的,就这么摆了十几年,地板没有一点伸缩缝,墙面没有一点返潮,新得像崭新的婚房。
宁江艇跟着她的脚步将房子参观了一回。
也不能算是第一次来。房子过户那天,他也来看过,那时候还是毛坯房,四面水泥。
老爷子和他说这是小区里面积最大的户型,以后他就是结了婚生俩孩子也住得下。
他那时候脸皮薄,讪讪道:“爷,别说这没影的事儿。”
老爷子负手站在窗边往楼下看,回头又指着对面楼和他说:“小露的房子在对面八楼,以后你们兄妹俩成家了,也得挨着住,不能有了自己小家了,就生分了,知道吗?”
他说:“您不讲,这事我也明白。”
老爷子又交代:“你这里要给你妹子留出一间房,你俩是最亲的人,既然是亲人,那就是不住,家里也得有她住的地儿。等我百年后,你们兄妹俩更要齐心协力。小露心性简单,就叫她一辈子这么顺心地过,你永远跟她是一头,清不清楚?”
“我省得的,爷。”
那时候全家都以为她会学音乐。没人想到她大学会选了和艺术完全搭不着边的特种机动工程。
老爷子也算是,一语成谶了。
她回头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擤了鼻涕,闷声说:“这里没搞软装,回头我叫人送床垫和四件套来,你看看还缺什么。”
“小露。”
他站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过道口,无奈说:“我得回南岛,今天就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