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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弱的颈侧,亮晶晶的眼睛眨了两下。
“要我出去吗?”
知道她的意思,奚逢秋只笑了笑,声音很轻:“没关系的。”
哦,对,他还觉得热呢。
池镜花没太在意,一个眨眼的功夫,看见奚逢秋已朝她摊开五指,在他手中看到一张形似自己的纸人。
他没有说话,视线缓慢落下又抬起,最终停留在她脸上,清澈的笑意慢慢浮现眼底。
池镜花不大确定地问:“是我吗?”
少年轻轻点头应声,随着他的动作,挂在发间的水珠落下几滴,溅在二人中间,模样看上去乖巧又天真,唇边含着温柔无害的浅笑。
“像吗?”
池镜花默默走近,垂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在仔细对比了下自己的五官和纸人的,得出相对肯定的答案。
“额……应该挺像的吧。”
少年继续笑着发问:“哪里?”
什么哪里?
池镜花猝然抬头,一不小心掉入少年装满疑惑的瞳孔里,一瞬间,仿佛被涨潮的海水吞没,令她产生片刻的窒息感。
回过神来,池镜花察觉到他真为此感到不解,认真思考后,指着纸人五官指尖慢慢挪动,“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很像。”
其实,奚逢秋剪纸技艺高超,这点她很清楚。
不想她的这句话不仅没有解答奚逢秋心底的不解,反而叫少年垂眸时的目光疑惑更甚,牢牢钉在她身上,一寸寸游走在她五官之间。
“为什么?”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颊,映出细密的水珠,他的声音极为轻缓,但似乎没打算给她回答的时间,又微微笑着,继续一字一句地开口。
“为什么会很像?你的眼睛会看人,你的鼻子会呼吸,你的嘴唇会说话……”
“好了,停!”
他每多说一个字,池镜花的心跳便加速一分,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胸腔脱离她的掌控,只觉得脊背发凉瘆得慌,甚至被指名道姓的器官都在微微发疼。
“不像,一点也不像!”
强烈的求生欲催促她立马转变说辞,“纸人是纸,我是人,你说的这些当然不一样!”
奚逢秋没有立即回她,而是回想起了几次三番地从她身上获取到全部的奇妙的体验。
他轻轻垂下鸦青色的睫羽,微微颤动中唇角弧度渐起,表情稍显愉悦,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嗯,不一样。”
他一直以为,池镜花只能给予他特别的疼痛,这是她与纸人唯一的不同之处,也是他需要她的地方。
可是错了。
除此以外,纸人还不能抱他亲他,更没有心跳和体温,不会令他身体奇迹
发热,碰他时也永远也不疼。
所以,只有池镜花,跟纸人不一样。
池镜花静静凝望着他平静而顺从的表情,觉得煞是奇怪,脑海中骤然浮出个想法——难道在他眼里,其他人跟纸人无异?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结合他压根不在乎他人和自身性命行径来看,确实大有可能。
可他刚才又明确表示她跟纸人不一样……
她该庆幸男配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吗?
只是这种情感能够称得上是“喜欢”吗?
在她想得入神之际,一道冰冷漆黑的阴影自头顶上方笼罩而下。
她仰起脸,面对突然靠近的少年,吸了两口好闻的花香,颇为困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
奚逢秋微微歪了歪脑袋,摇曳的耳铛划过一缕阳光,口吻略带遗憾和可惜。
“我总是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池镜花那样奇怪的一个人,他对她分明充满好奇,却对她的种种行为和想法都捉摸不透。
感受到奚逢秋强烈的求知欲,池镜花轻轻叹了口气。
“你真的想知道?”
奚逢秋轻“嗯”一声,又是一滴水珠落地,“啪嗒”一声,顺着发丝滴在木板上。
池镜花没有办法,忽地拽过他的手腕,抓住他的肩膀,趁他不注意,将人强行按在床上坐好。
在他困惑不已的目光中,池镜花义正言辞地解释:“换衣服。”
“换衣服?”
少年神情依旧有些迷茫。
池镜花忙不迭地点头,“对啊,你都湿成这样了,赵道长没说错,一直这样会生病的,所以,你需要赶紧把衣服换了,然后睡一觉,下午船就靠岸了,没时间休息。”
她一股脑说完,说罢,伸出双手正要解他的衣裳,忽然指尖一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跟之前上药只需露出肩胛一小块伤口不同,现在可是要给他换衣服,这对于连亲吻都十分勉强的池镜花来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