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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花分明已尽力摆出一副威胁凶狠表情,可奚逢秋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有病!

  眼见男主也上了船,货船即将启航,池镜花急忙推开他,追着赵星澜的身影而去。

  “我还有点事情,等下找你。”

  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少女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他垂下眼眸,长睫轻颤,心中已被某种思绪填满——池镜花会不会又在骗他?

  货船已经启航,起初并不平稳,直到池镜花跟着赵星澜一块进了狭小昏暗的舱室,才逐渐稳定。

  她扫了一眼商人们空出的船舱,只有两张破床以及一个桌子和四个凳子,桌上燃着一根香烛,漂出浅灰色的烟气。

  赵星澜疑惑地望着她,“池姑娘,有事吗?”

  池镜花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

  “我找纪小姐。”

  赵星澜笑着感叹“原来如此”,便留下玉佩,往甲板上走,给她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幸好夕阳残日,对女鬼没有太大伤害,池镜花拿起玉佩低声唤了句“纪小姐”,下一刻,女主便出现在她跟前。

  纪望慕与初次见面无异,美得惊心动魄的,让人招架不住。

  就是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

  池镜花二话不说将包袱放在床上,取出一套新衣裳。

  因为看过原著喜欢女主,所以池镜花记得女主偏好艳丽的红,因此,她给女主准备的也是一套红衣,不过样式跟纪望慕身上的有细微区别,一模一样的衣服实在难找,又没时间定制。

  纪望慕眼底闪过惊喜之色,接过衣裳在身上样了样,越是合适,就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很好看,不过这样我是穿不了的。”

  衣服是阳间之物,女鬼又是极阴之体,就算是平时也只能吃香烛。

  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等我一下。”

  池镜花扔下一句话,着急忙慌地商队里其他人借了个烧火盆,又怕衣服就算烧了也到不了女主手上,在点火之前特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是烧给纪望慕纪小姐的。”

  话尽,池镜花才将衣服烧成灰烬。

  待到炙热火光熄灭,纪望慕伸手从装满灰烬的火盆里掏出一件新衣服,眨个眼的功夫,便套上了。

  池镜花还在惊叹灰烬转化为衣服的奇妙之处,纪望慕已穿着新衣裳左右欣赏,看来看去都十分满意。

  “嗯,很合适。”

  池镜花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颌,温柔的火光映在她的面颊,她望着女主露出老母亲般的满足笑容。

  “你喜欢就好。”

  不得不说,给女主换装,颇有成就感。

  独自欣赏了会儿,纪望慕忽然坐到对面,学着她的模样也撑起脸颊,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到给我烧衣服?”

  在纪望慕的印象里,她与池镜花接触并不多,但奇怪的是,这位姑娘对她很是照顾,令她猜不透原因。

  “因为纪小姐你衣服破了呀。”

  池镜花眨了两下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后又想起什么,慢条斯理地补充着。

  “而且今日恰是中秋节,在我老家,小时候,每逢中秋节的时候,奶奶就会给我买新衣裳,所以不算突然。”

  池镜花记起今天是中秋,完全是因为袁夫人的一句“团圆饭”,不过关于小时候的事情倒是没说谎。

  在她初一以前,每年中秋节,除了吃月饼,的确能收到爷爷奶奶的一套新衣服。

  闻言,纪望慕掩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在二人中间的烛火颤颤巍巍。

  “池姑娘,你人真好。”

  这一声夸奖莫名叫池镜花想起奚逢秋来,虽然他总爱这样夸赞她,也是真心话,但每次给她的感觉都不太妙。

  纪望慕不知池镜花正在开小差想着其他人,她眼波流转,俏丽的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

  “所以你要是哪天死了,可一定要来找我啊,我教你如何做鬼!”

  回过神来的池镜花每每听见女主说这话,都只能尴尬挠脸,接着开始转移话题:“那纪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池镜花找个随性的理由,一溜烟地逃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把赵星澜叫了进去。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在悄然升起的黑暗平线中,天空中的最后一抹余晖即将被黑暗吞噬,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船只日趋平稳,驶离岸边,来到江心,只能看见江边点亮的灯笼呈以斑驳的光点,江雾已不知不觉从水底,逐步漫上脚底,浸上衣角。

  池镜花站在船舱门口巡视一周,最终找到那抹熟悉的背影。

  少年孤寂地站在甲板的尽头,衣袂在猎猎冷风中翻飞,乌黑的发尾在风中轻轻摇曳,手指自然垂落,细看之下却有几根银白的丝线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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