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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惯这等事。

  可,这一切都源于他没有把韦允安找回来。

  他与阿澈相处了这么久,知晓这姑娘慧根开得早,且又从不说慌。

  再者,季行初也不是不知晓韦允安于辛宜而言有多么重要。

  对于他去城南看韦允安的事,季桓也不过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桓又哪里会舍得处死韦允安呢?

  她只是不喜言语罢了,韦允安于她受难时伴她三年,爱她三年。而他,也恰恰迟了这三年。

  若当年留在扬州的人是他,那或许如今绾绾同他才是白首不相离的夫妻。

  郗和略带遗憾地看着她,将她面上的碎发轻轻拨了回去。

  “若你回头,能看一看我……也是极好。”

  辛宜再次醒来时候,已是深夜。喝过郗和煎的药,终于没了头重脚轻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感觉。

  眼前只有一方桌案,上面摆着茶杯器具,绣墩旁还有一尊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炉。

  房内没有人。

  倒是透过隔窗,外面隐隐有暖黄的火光。辛宜揉了揉额角,垂眸时发现软枕旁叠放着的藕荷兔绒棉衫氅衣。

  辛宜自己都未发现,在触碰到氅衣时,唇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了一抹弧度。

  推开门的瞬间,夜风还是冷得像刀子割脸似的,辛宜拢了拢氅衣,站在抱厦前。

  而郗和同阿澈正在蹲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方。一大一小聚在一起,言语嬉笑。辛宜就靠在柱子旁,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不知他做了什么,忽地抱起阿澈一个箭步就像后退去。

  下一瞬,一朵朵金黄的火花爆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争先恐后地从那小盒子里窜出来。足足冲了有一丈高。飞洒的星点不断向外扩散,逐渐汇聚成线,活脱脱像一棵生了火花的树。

  “阿娘!”阿澈看见她,眼眸中倒映着金黄的火光,急忙要从郗和怀中撤出。

  “慢些慢些。”郗和才将她放下,小丫头就跑着跳着拥了上来。

  辛宜刚要俯身去抱她,却被郗和拦下,他又先行一步抱住阿澈,走向辛宜身旁。

  阿澈虽有些不高兴,见郗和抱着她也是离娘亲越来越近,她伸出一双小手,虚虚揽向辛宜。

  “阿娘身子不舒坦,还是叔父来抱阿澈吧。”二人的衣袂紧紧相贴,这般阿澈就能被他抱着去靠近辛宜。

  辛宜顺着这姿势摸向阿澈,同她额头抵着额头,一时没有说话。

  安郎也是这般,见阿澈逐渐长了个子,总是怕她抱不动……

  “阿娘?”小丫头也意思到不对劲,赶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封,塞进辛宜怀中,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腼腆道:

  “阿娘拿着阿澈的压岁钱,买巷口爷爷的糖葫芦吃。”

  辛宜原本情绪低落,却被阿澈这话逗得笑了,若是安郎在,定然又一板一眼地教导她,“阿澈不可给爹爹和娘亲发压岁钱,这般只会乱了辈分。”

  辛宜本想逗逗她,试图将那红封接了,没想到小丫头迅速又收回去了。

  她一时忍俊不禁地看向抱着阿澈的郗和,二人对上视线,只见郗和抿着唇笑而不语。

  这下,辛宜愈发好奇了。

  “阿澈不是说要把压岁钱给阿娘吗?”

  “郗和叔父说了,夜晚不能吃糖葫芦,牙牙会坏。阿澈不想阿娘的牙牙也坏。”

  “阿娘先答应阿澈,夜晚不吃,阿澈就把钱钱给阿娘。”

  “好好,阿娘答应你。”辛宜对上阿澈水灵灵的眼睛,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

  “叔父一直抱着你也不舒服,先下来吧,坐阿娘身旁……阿娘好想你。”

  辛宜当即坐在抱厦旁的抄手游廊的长凳上,她将阿澈从郗和那接过,将她放在自己身旁。

  见状,郗和也顺势坐下,紧挨着阿澈。

  月光穿进檐廊,落在他们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耳畔是千家万户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听着他们母女说着话,郗和半倚在连廊的柱子上,唇角微微上扬。

  若季行初能真的放下,此生就由他长伴在她的身旁,也是不错。

  想到那一种可能,郗和在心底摇了摇头。比起她失魂落魄地待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想尽一把力,将韦允安找回来。

  “绾绾,书房里我温了桂花甜酿药膳,你许久未进食了,先去喝点吧,不然药太苦。”郗和道。

  无论是让栢瑞在门外候着她,还是提前为她备了厢房衣服,再到后来厨房还温着药膳……

  辛宜没想到,他竟然这般体贴周到。可她,实在欠了他太多,包括这次,她抱着赴死的决心,去了刺史府,还将阿澈托给他。

  “我……”辛宜想同他道歉,但喉咙沙哑,梗在那处横也不是竖也不是。

  她能体会到郗和的心意,可她心中到底没法再住进一个人。

  “哎呀,这有什么!”

  郗和明白她的窘迫,当即打断道:“不过就是一碗甜酿,我替你把了脉,不咳嗽,甜食还是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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