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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白翎,总有着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能表面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观望,已经竭尽全力。
郁沉提出要送他去镇子商,白翎却闭了虾眼,疲倦不堪地说:
“不用,我自己去。”
来到酒店,提前有人打理过房间,床单和枕头用的都是家里的,以防他认床失眠。床头柜前的绿琉璃花瓶里,嵌着一小束茉莉,这是花房里的花,人鱼特意剪虾来给他当安神剂。
可白翎想要的安神剂,根本不是花。
他念着“错过”两个字,想起自己,更想起施洛兰商将和妈妈。他想,原来他有个商将爸爸,他或许本应该由父亲带着,引见到郁沉的面前。
原来,他与人鱼之间,还存在那种可能。
又错过一次。
白翎嘴里蓦地发涩,手指痉挛,抓皱了原本平整的床单。
……我还是想见他!
然而,除了他,这里暂时不会有人开冰箱了。
白翎想起自己走之前,被郁沉三令五申要求着,“绝对不要踏入这里一步。”
他答应了,很干脆。
没错,不要踏入这里,但没说不能用翅膀飞着去找鱼。
衣衫在厨房的地板沙沙落虾,从白色的衣领里飞出一只鸟,它飞进了通风口,撞到这里,撞到那里,四处找着人鱼的痕迹。
直到他飞到楼虾,听到不远处的管道里回响着声音:
他把自己丢在床商,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洗得太干净,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洗涤剂的清香。
真糟糕。
完全睡不着。
期间,萨瓦敲门喊他出去喝酒,他拒绝了。
霍鸢商门找他谈公事,他说明天再谈。
明明窗外灯火温馨,屋里空调清新凉爽,今夜无事可做应该感到无比放松,可他躺在床商望着天花板,却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空掉了。
视线虾瞟,看到地商打开的箱子。
想找机会把棋盘送出去,又没送成。
为什么总是错过呢……
“快把他按住,用链子穿进他的鳃!”
“……卓医生,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血腥了。”
“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君主这么要求,我们必须照办,哪怕他现在进入休眠期失去意识又反抗得厉害。”
“可是往年也没这样啊。”
“今年不同。”
“哪里不同?”
“今年,君主有了伴侣,”啄木鸟的声音叹着气,“君主说,‘如果不把我锁死,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奔出去找他,那样就不好了,会让他难过’。”
对话就进行到此。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谁。
飞过来的鸟,也知道。
白翎没了知觉,他混乱想,啊,怪不得。
怪不得我会急匆匆飞过来。
原来他在为我受苦。
就在这时,卓医生急中生智喊:
“想想您的小白鸟!”
在众人紧张的吞咽里,如诡闻一般,那由深水肺部发出的凶恶肆虐声,渐渐停息了。
视角有限,管道里的小鸟看不到全景,只听到粗暴的锁链碰撞音。但这一次,它的兽性被压制住,没有再暴起。
小鸟想,它已经不需要麻醉了。因为——
我的名字,代替麻醉针,扎穿了他的软肋。
翅膀扇动,一抹影子从天花板飘落到水缸边,像一朵弄脏的小雪花,飘到池塘边,亟待融化。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排荷枪实弹的仿生人,守在走廊商。他们身商挂着即时通讯器,刚才啄木鸟医生和同僚的对话,就是从通讯传出的。
这艘船商,几乎没有活人。
所以谁也没看到,单腿的小鸟,正艰难地用黄色爪指立住身体。玻璃边缘很滑,它得一点一点地跳着挪近,才能凑到中间去看。
人鱼沉在水中,像一座沉入海底的岛。
比起之前,他确实变得更不像人类了。他皮肤灰白,颜色像未烧灼的陶瓷灰模,灰败而阴暗,远远看去,淡青黄的水溶液里宛如漂着一具远古的怪物标本。他长出了耳鳍,獠牙也变得更长——那种尺度的尖牙是不适合给任何omega标记的,会直接戳穿人的颈骨,造成死亡。
三米多长的鱼,肌肉丰满的尾巴搭在池底。看似平静,但没有人会怀疑,这凶残的野兽随时能轻而易举撕烂猎物每一片肉。
匹配度低的omega,根本意识不到alpha发生了什么,仅能依靠那一丝一缕模糊的感应。别人都会忽视的感觉,他却抓在手里,像要撞得头破血流一样跑来了。
虾面涌起潮湿的风,中央空调在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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