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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话语。

  男人显然话语未尽。

  江见月眯着眼睛看他。

  苏彦以面贴她,许久启口, “他生父何人?可还在闻鹤堂?”

  “如何论这个?”江见月睁开眼,挑了挑眉,“他就是在,皎皎最爱的还是师父。”

  “不是这个意思。”一生宦海沉浮,长袖善舞的苏七郎原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问题,只垂眸深吸了口气,缓了缓道,“我不知这些年你们相处的模式。他若还在,从前你们如何以后还是如何,毕竟孩子是储君,没必要因我和你徒增生分。若是不在了……左右都是你说了算。”

  他没有处过这样的位置,面对这样的局面,但很清楚帝王后廷连着前朝。

  从来,帝王宠妃者,非储君之母,二者总有其一难善终。

  他们好不容易才挣道今日的局面,不能再乱了。

  如今还能重回她身边,他更无遗憾。若非要说哪里有何不满,实乃那个孩子长得没有一点她的模样。

  她辛苦生下的孩子,竟半分不似她。

  就这点,苏彦有些不开心。

  “师父贤良,如此体贴。”江见月笑盈盈看他,又亲他一口。

  天光已经大亮,浅金色的朝霞映染漫天流云。

  苏彦的半边面庞也因江见月的来回蹂躏又红又烫,他将她推开些,“是吧,我自个说,还能搏个大度的名声。”

  “我不知道她生父还在不在!”江见月抽回手,掰过他面庞。

  苏彦眉宇颦蹙,不解其意。

  “靖明公主是大魏的储君,但不是我的孩子。”江见月对上苏彦双目,咫尺间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我只生过长生一个孩子。”

  阳光微醺渡满二人周身,晨风吹啊吹。

  苏彦怔了怔,转过身来,听她说,“我那样弱的身子,我怕死在产床上,怕朝局再乱,怕战争又起,怕岁月倒流又回到元丰十年时……”

  “我就想,如果那张御座千百年来都是男子继位,血脉传承,而你为了时局安定,为了减少血流,可以打破性别的差异顶千钧压力扶我坐上去,那么我为何不能放弃血脉的传承,择一个合适的人掌这天下!”

  以血脉传承的帝位,本就是荒唐的。

  这天下,原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正文完结。感谢在2024-03-31 22:37:57~2024-04-01 22:2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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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许是这日论起了长生,在他死后的第十年,江见月头一回将他从心底诉诸口中,于是当晚便梦见了他。

  江见月是被苏彦吻醒的, 她睁眼时,他正在亲她的眼睛。

  已经吻干了她的眼泪。

  但是他的衣襟被濡湿了大片。

  江见月枕在苏彦手臂上,两眼看着帐顶,“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前朝宗室、若是放眼世人都可以少在意些血脉的传承,是不是长生就不会死,是不是这个世上的血就可以少流一些!”

  “千百年的思想,总是难以突破的。但是可以期待。”苏彦将她抱得紧些, “带我去看看长生吧。这么多年,我还不曾去看过他。”

  四月清明,细雨霏霏。

  女帝身子稍有好转, 遂传宗正处准备祭拜昭承太子的事宜。

  宗正的反应有些惊讶。

  十年来,四月清明的祭祀,女帝从未去过乾陵祭拜太子,都是让太常在未央宫中设仪祭祀。便是腊月除夕太子的冥诞日,除了景泰十三年的周年祭,往后许多年女帝亦都是私服简装出行,不设銮驾,不惊臣民。

  静静地去,静静地回。

  一国太子的祭祀,以母爱子的思念,当是可以隆重可见明光的。初时的两年, 群臣不是很理解女帝的举止。

  但这举止并耽搁影响什么,是故文武百官自不会多言,御史台更没有劝谏的道理。

  左右茶余饭后,私下偶尔论起,慢慢看清几分。

  许是女帝病弱不愿大举折腾只想母子独处,亦或是女帝节俭不愿铺张而做了更多的实事。譬如这两个日子里,官中布施的粥棚会多出倍数,后来更是以昭承太子之名在长安城郊设立育婴堂,由夷安长公主监理,收养了许多弃婴。

  猜的这些缘由都对,但是都未曾想到另一重缘故。

  女帝原是为了那个罪臣。

  罪臣苏彦。

  景泰十三年除夕,江见月銮驾前往乾陵看长生。

  一路伞盖如云,旌旗蔽日;到时禁军列队,九卿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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