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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观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人是江暮雪。

  江暮雪平静地回望,他没有劝她停步,他知道,柳观春不会停下。

  “我会留心的,诸君放心。”

  柳观春灿然一笑,她迎上所有同门弟子担忧的目光,坚毅地踏进地缝。

  柳观春从来都不怕死,如果她努力求生,能换来亲朋好友的生机,那试一试也无所谓。

  接连两世,柳观春害怕的,也无非是孤独死去。

  柳观春先行迈入鬼阵。

  众人紧跟其后。

  所有人都走进了地底,在沉入黑暗的时刻,他们心有所感,不约而同抬头,看到了一座黑黢黢的山。

  巍峨雄壮的黑山,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头。

  当那团不可名状的黑山,显露于人前的时候。

  四面八方的景象瞬间骤变。

  魔音恢弘,鬼气肃杀。

  包裹住整个仙山的鬼阵,终于在今日破土而出……

  这是柳观春在梦里见过成千上万次的场景。

  幽寂的黑色森林、灰白色的烧尽了的纸钱尘埃、盘踞半空的高大黑山……

  黑肉。漫山遍野爬来,它们的嘴里嚷着一致的恶魔絮语:“母亲、母亲……”

  黑肉一边兴奋叫嚷,一边飞速迫近,密密麻麻的黑色虫潮在地皮上蜿蜒,朝着那一座高大黑山不住蔓延。

  黑山吸收黑肉,变得越来越庞大,电光映照下,漆黑的身影高峻如山。

  这就是邪神黑太岁啊。

  柳观春呆住了。

  空中隐隐有血红色的雷电鼓动,电光闷在乌云里,犹如鼓噪的血管,忽明忽暗,随着黑太岁的颤抖,轰鸣阵阵。

  仿佛黑太岁便是万物主宰,它是这片鬼域的心脏。

  黑太岁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机。

  柳观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她竟也被这种大军压境的强悍气势震慑,良久无言。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句声嘶力竭的嘶吼:“快跑!!”

  没等柳观春行动起来,那些无形的鬼手已然如潮涌至,袭向无措的少女。

  柳观春被一股强大的蛮力拉扯,猛地从竹骨剑上拽下。

  她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脑仁发懵,少女的膝盖与手掌全是破皮伤口,血流如注。

  可柳观春没时间呼痛,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不等柳观春连滚带爬再跑出几步,一条条钢丝黑影自地皮刺出,破空袭来。

  那些黑锁,好似松土的蚯蚓一般,勒住她的腿骨,寸寸绞紧,嵌入足踝,裂开雪肤,贯穿她的皮肉。

  柳观春的血流得更多了。

  柳观春的神魂震荡,她的意识仿佛堕入无尽黑海,她无法操纵那些灵流,她的思绪和本命剑断开了。

  柳观春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她不住下坠。

  她要窒息了,她要被淹没了……

  越来越多的细如黑色蛛网的触足,缠住柳观春的手脚,将她死死锁在原地。

  柳观春被这样一股深厚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制服,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止柳观春一人遭难,入阵的全员都被黑太岁盯上了。

  大家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机会解救同门。

  唐婉亦是吓得瑟瑟发抖,她哀嚎出声,一直哭着嘶吼:“爹爹!爹爹!”

  可是,能与邪魔共舞的父亲,又怎还存有凡人的人性?

  唐婉根本来不及投奔父亲,她被突如其来的黑色触足撕裂了一条臂膀。骨血爆开,唐婉凄厉尖叫,可黑雾已然爬来,从唐婉的足尖开始,一点点啃噬,她被黑雾吃掉了……

  唐婉不过一道开胃小菜,很快又有其余宗派的弟子遭殃,甘露宫、紫璃宗……凡是被困在仙山的宗派,无一幸免。

  邪神不存悲悯。

  远处,独属于修士的红色血雾一蓬蓬爆开,风声呜咽,腥风刺鼻,血肉氤氲,催人作呕。

  众人穷途末路,连杀敌的仙剑都被黑太岁腐蚀……所有人无法御剑上天,他们束手无策,皆被地底钻出的细密黑肉束缚,囚在原地,动弹不得。

  幸而江暮雪反应够快。

  在黑肉阴虫撕扯他的四肢百骸时,江暮雪手中伏雪剑已然觉察危险,轰出一道劈波斩浪的剑气,斩杀黑肉触须,就此开辟出一条生途。

  只是,江暮雪视物不清,他无法完美躲避黑太岁的攻袭,只能倚靠利落的身法,迅疾的出招,阻住四面八方的伏击。

  柳观春受伤了,她皮开肉绽,鲜血喷薄,奇经八脉都宛若刻骨剐肉一般疼痛。

  咒契将剧烈的痛感,传递给江暮雪。

  江暮雪拧眉,细心分辨柳观春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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