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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江师兄送的储物珠真的很好用,柳观春不仅仅在珠子里藏了吃食,就连烧饭的锅子她都带来了。

  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一个大锅还有陶瓮从宝珠里取出来。

  接着,柳观春挖土堆砌灶台,往灶洞里塞满柴薪又燃起火符,甚至取风符与山风对冲,将风势转到旁处,如此就能调转风向,护住她灶膛里的火焰不灭。

  柳观春今日想蒸八宝饭吃,她在陶瓮的底部涂抹了一圈白花花的猪油,又取来干莲子、红豆沙、晒干的桂圆荔枝,逐一码放进陶瓮。

  每铺上一层糯米,她还要往里头塞点板栗,这样蒸出来的饭就不会太黏,而且板栗沙沙的,口感像是咸蛋黄,等板栗软烂,再一起拌进饭里,八宝饭会变得更加蓬松香甜。

  柳观春朋友不多,平时又没事做,空闲时间要么拿来练剑、背心诀剑谱,要么就是研究做饭,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舒适一点。

  老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很老实遵从先贤的教诲,至少要天天吃饭,把小身板养得壮实一点。

  柳观春忙活晚饭也能自得其乐,殊不知身后的江暮雪已经被她锅里飘出的那股甜味熏醒。

  江暮雪五感敏锐,平时在绝情崖修炼,天地间唯有清净的雪气,哪里像现在一样,不止是烟火、还有甜果的香味。

  他不反感,但实在有些吵闹。

  江暮雪无法进入忘我境界,他睁开眼,于暗处凝视柳观春。

  若是从前,每到饭点,柳观春都会来问江暮雪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偏偏这两天古怪,她竟对他再无所求了。

  江暮雪蹙眉,他不解柳观春为何忽然疏远……是他那日宴席上出剑太快,伤到她了?

  晚饭煮好了,柳观春下意识盛好两碗甜津津

  的八宝饭。

  她盯着饭碗,呆了呆,又想起江师兄已经辟谷,应该不会吃。

  柳观春颇有些失落,端起那碗多出来的饭,作势要往陶瓮里倒,可没等她把饭倒回去,一只骨相清棱的手已经伸至女孩的眼底,接过了碗筷。

  男人的手骨泛凉,冷若冰霜。柳观春不慎触碰到他的指腹,被冻得一个激灵。

  柳观春看到江暮雪主动端饭,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她结结巴巴地问:“师、师兄,你吃饭吗?”

  江暮雪顿了顿,垂下浓长雪睫,“许久没吃过……可以一试。”

  柳观春大喜过望,她是第一次有人陪着吃饭。

  一时之间,她都忘记自己先前还决定和江师兄保持距离,不要再烦他。

  柳观春高兴地打开藏宝珠,把自己腌的酱菜、萝卜、黄瓜坛子,全端了出来。

  菜品琳琅满目,光是“微辣”、“巨辣”的酱菜都分了十多种,更别说另外几样瓜果了。

  柳观春偷偷觑了江暮雪一眼,见他面上风平浪静,想来是没有生气,于是她壮着胆子给江暮雪介绍:“师兄要是嫌饭太甜,可以佐着酱菜吃。”

  她摆动几个小碟子,细声细气地介绍:“这是萝卜条,这是黄瓜条,要是吃得惯妖域里的鼠芋条,你也尝尝看……”

  江暮雪低眉看了一眼那一坛乌漆漆的罐子,“什么是鼠芋?”

  柳观春轻咳一声:“这是我自己命名的吃食。我以前住过妖域,那里生着许多叫不上名的奇珍异草,我没见过,又怕有毒,不敢随便摘菜吃。”

  “为了填饱肚子,我就去看妖域里的动物都吃些什么。有一种专门偷吃瓜果的鼠精爱吃这个,我也偷偷挖来尝了一口,滋味果然不错,因此我就给它起名鼠芋。”

  像是怕江暮雪笑话,柳观春又一本正经地举起小坛子,郑重其事地说:“口感真的很像芋子……”

  柳观春杏眸明亮,神情专注,推荐吃食的时候,还会低头去摆弄自己拿出的瓶瓶罐罐。

  女孩双环髻上的红色丝绦随风摇曳,穗子沿着她低下的白皙脖颈垂下来,悬在圆润的耳珠旁边,像是一双赤色的耳铛,浓烈的一抹红,极为灵动可爱。

  柳观春很喜欢聊天,她伶牙俐齿,不管多么离谱的东西,她都能说个子丑寅卯来。

  江暮雪没有说话,但他很捧场地夹了一根鼠芋,细细品尝。

  柳观春见他吃了,更是惊喜,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暮雪,等他的评价。

  小姑娘的心思太好猜了,江暮雪既然都捧场作陪,自是不会扫她兴致。

  江暮雪迟疑一会儿,点头:“的确很像。”

  “是吧?”柳观春眼中的笑意更深,她仿佛遇到知己,又殷勤地夹出其他菜肴供江暮雪品尝。

  短短一刻钟,江暮雪就吃了十多样菜。

  江暮雪并不重口腹之欲,他吃完一小碗八宝饭后,没有再添食。

  柳观春见好就收,也不敢再劝。

  她终于理解那些老人家一直劝食的心情了,江师兄看起来高大清癯,就应该多吃饭啊。虽然他的指骨削瘦细长,很合适持剑,再丰腴一点就没有那种潇洒俊逸之感了。

  柳观春本来想做一个矜持寡言的师妹,但这顿饭成功让她破功,柳观春又忍不住和江师兄闲话家常。

  幸好,江暮雪并不嫌弃,甚至偶有回应,尽管他依旧沉静少言,大多时候也只是低低“嗯”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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