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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丛生,他回头,见柳观春一动不动,只当她睡着了。

  可见是累了。

  江暮雪又并指打出一道法印,将透明的光球盖上了白布,为柳观春遮光。

  雪球暗下来,柔软的球体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好似摇篮一般。

  柳观春原本还能凝神看路,可光线一旦消散,她被晃得发懵,困意兜头袭来,渐渐陷进黑暗。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三个时辰后的事。

  一夜过去,天色已微微发白,远处的田埂长着一蓬蓬艳红腊梅,空中飘着小雪,可她的发上未沾丝毫,明显是江暮雪用本命剑帮她挡下了霜雪。

  柳观春爬起身,往身上施了个清洁术后,又理好发髻,挪向一侧打坐调息的白衣师兄。

  柳观春问:“师兄,这里就是地图上魔气缭绕的清溪镇?”

  江暮雪:“是。”

  柳观春打起精神,她将竹骨剑背在身后,又从藏宝珠里摸出两个干巴巴的烘饼。

  她将其中一个递给江暮雪:“师兄吃吗?”

  江暮雪摇头。

  柳观春知他辟谷,也不强求,只递给他一个装水的囊袋,“师兄,你喝点水吧。”

  这一次江暮雪倒是接下了。

  没等二人走进镇子,一名老汉便拄着拐杖走来。

  “二位是修士吧?”

  柳观春和师兄对视一眼,问老人家:“您怎么知道?”

  “小人见两位风雪不侵,又是白衣白冠,器宇不凡,定是剑宗的弟子。小人家中遇妖,求两位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孙女!”老大爷弃了树根拐杖,作势要给他们跪下。没等老人双膝着地,江暮雪抬手打去一道剑影,搀住了他。

  “除魔卫道本就是修士分内之事,您无需多礼。”

  老大爷见这位剑君面容冷肃,衣袖剑光粼粼,自是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他也不再耽搁,忙将两位剑君往镇子引。

  路上,江暮雪一贯沉默寡言没有出声,倒是柳观春充分发挥她解语花的能力,几句话就从老者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

  原来,清溪镇景色秀美,灵力充沛,一直以来都受地仙庇护,鲜少有大魔踏进这一片净土。

  可就在一个月前,不知哪来的蛇妖忽然闯进清溪镇,强占女子为侍妾。

  蛇性本。淫,此蛇又因有百年修为,更是宣称自己能夜御数女,祸害了不少女子。

  今晚就是老人家的孙女要出嫁为蛇妻的日子,他心疼孙女要落入魔巢,想求两位剑君救下孙女。

  柳观春道:“我们是下山降魔的玄剑宗弟子,不会在镇子上停留太久,若是这只蛇妖听闻修士除魔的动静,不肯出面,那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顶替你孙女嫁进蛇巢,我师兄在旁策应,届时我们联手,定能降服这只妖邪。”

  老大爷见柳观春以身涉险,心中愧怍难当,连连道:“剑君万事小心,那只蛇妖道行高深,可不要着他的相了。”

  柳观春信心满满:“放心吧,有我师兄在,区区蛇妖不在话下!”

  她说得豪情万丈,但实际上还是有点脸红,毕竟她借的是白衣师兄的势,也可谓是狐假虎威。

  江暮雪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漠然地看了柳观春一眼。

  原来他在师妹心中,竟修为高深至此,连性命都可托付。

  倒是夜里,柳观春出师未捷,先遇上第一道难坎儿。

  她既然要扮作蛇新娘,势必得穿上那一身鲜红嫁衣,再戴上红彤彤的花盖头,挡住口鼻,迷惑蛇妖。

  柳观春也不算第一次穿嫁衣,只是从前在江暮雪的梦境里,有村子里请来的妆娘帮她穿衣上妆,没什么难点。如今让她自己来套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便有点手忙脚乱。

  屋外,轿夫已经吹响唢呐,提醒午夜吉时莅临,他们要催促新娘子快点上轿出发,而老大爷和孙女则在家中静候他们凯旋,荒宅里没有女子能够帮柳观春穿衣。

  柳观春已是入道的修士,修炼者讲究超脱肉身苦难,身躯不过是一具白骨皮囊。况且,柳观春还是现实世界穿来的,她其实并不在意古代的男女大防……实在穿不上,也只能找师兄帮忙。

  想到这里,柳观春手里团巴团巴折出一只粉鹤,吹了一口灵气,命它去寻江师兄。

  江暮雪被那只纸鹤召来,房门推开,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大团的红绸嫁衣披在柳观春的身上,几层绸布被腰带勒紧,勾出纤细的窄腰,偏偏她不得要领地拉扯衣袍,顾得了这边,忘了那边,就此女孩白皙的肩头滚出外袍,连带着最里侧的肚兜细带都垂至肩窝,紧贴在莹润的颈骨,留下窄窄的一道红。

  江暮雪的目力敏锐,不过一眼,立马收回辨别外物动向的神识。

  他闭上双眼,眉心的守元印颤了颤,明灭一瞬。

  柳观春为了搭配嫁衣,特地梳着单螺髻,发间簪了一朵牡丹绒花,流苏垂下来,时

  不时撞在她丰腴的耳珠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柳观春听到动静,知是师兄来了,她抬头想看江暮雪,没等下颌抬起,竟被一记来势汹汹的剑气打中肩膀,惊得她脊背发麻。

  转瞬间,一股庞大的灵力硬生生将柳观春推开,逼她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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