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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卸下伪装有一种强买强卖的意思在,也许她根本不想知道眼前的怪盗是谁,又或者认为知道的信息太多对她反而是累赘?
神无梦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她对黑羽快斗的身份一清二楚,如果想要揭穿的话早在上次见面时就能找到机会了。
但她自己都满身秘密,所以在对待他人的秘密时会持有更加谨慎的态度,也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黑羽快斗造成任何影响,在今天之后他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神秘怪盗,她不会在侦探们和警官们面前多说一句话。
神无梦没能接收到对方的暗示,更不知道她匮乏的好奇心让黑羽快斗多么煎熬,还煞有其事地对他保证道:“怪盗先生能够答应我的那些失礼要求已经很让我感激了!我绝对会保密今天发生的一切!”
黑羽快斗在脑海内考虑了两秒要不要用一些小手段让他的镜片掉在地上,又觉得这样除了给自己贴上粗心大意的缺点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沉默了一会,扑克脸上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用一种带着轻微叹息的语调出声道:“……随时愿意为您服务。”
这里是她卧室连通的阳台,没有走正门所带来的麻烦就是神无梦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没打招呼就来的客人,也在经过高空飞行的兴奋体验之后完全忘掉了这种可能,直到她听到接近房间的脚步声。
“糟了!”工藤新一问得毫无铺垫,神无梦努力控制住表情,不假思索地否定:“怎么可能,在浴室里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不需要思考时间的。”
工藤新一陈述道:“隐瞒身份是我的需要,然而在我拜托神桑帮忙之前,你就已经在避免我和萩原君见面……我想,神桑知道的,比我以为的还要多。”
“不是你说要我帮你支开hagi的吗?”
神无梦说话时还往走廊两边看了看,不想被话语中的当事人听见。
工藤新一看出来她的顾虑,说道:“餐厅在三楼,萩原君往返大概要十五分钟,不用担心。”
名侦探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神无梦放下心来,却又因为他的问题而紧张:“因为工藤君让我支开hagi,我才以为你不想让人发现你的身份,而且工藤君刚才还说会和我解释,难道你的解释就是站在我的门外质问吗?”
“不、不是质问!”
眼前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工藤新一没办法将准备好的推理分析再说下去,那些“一二三点”也都被堵了回来。
“咳咳……”年纪轻轻的少年侦探没她沉得住气,被倒打一耙还以为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边摆手边道歉,“对不起,咳咳……我只是好奇神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拒绝回答!”
“反正工藤君也能靠自己的脑袋推理出真相,根本就无所谓我怎么说!”
神无梦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差,也知道她其实是心虚了才只能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将话题揭过。
不然她还能怎么说呢?
说他在多罗碧加游乐园被灌药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说他在忍受药物折磨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在冷眼旁观;
说她明知他变小之后会遇到多少坎坷却放任剧情发展,还是说她这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地装作无辜者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身边。
面对工藤新一的问题,她几乎哑口无言,所以只能用攻击性的方式回答,用无理取闹的做法维护最后的假面。
工藤新一察觉出她的态度转变。
还是柯南的时候,她对他的照顾就无微不至,包括“第一次见面”她被博士拜托来帮忙参加帝丹小学活动,她对他的关心就远超刚认识的陌生小孩。
活动结束后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住所,去警视厅时找朋友解答复杂密码时不介意他作为小学生跟在旁边,身上带着由博士参与制作的各种装备,还有她和安室透偶尔的默契对视……
就像他才说过的那样,被排除后所剩下的那唯一可能性,就是真相。
工藤新一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就永远都不会罢休,但是——
他沉默两秒,略过之前的话题,说道:“我是因为一颗药丸变小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部给我喝的白干,意外恢复了身体,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提起浴室的事情他依旧不太自然,半真半假地咳了几声,暗自在心里感谢起遮住了发烫面颊的口罩。
“怎么会有这种药?”
神无梦睁大眼睛,惊讶又惊慌地往周围看了看:“返老还童这种事一定要保密,万一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说不定会被抓去研究!”
“放心吧。”工藤新一丛口袋里掏出博士的反窃听雪花片,“这里没有窃听器。而且既然我已经恢复身体,柯南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语调中的轻快连沙哑音色都遮不住,飞扬的湛蓝双眸神采奕奕,仿佛此刻的病痛和过去的磨难都一笔勾销了。
神无梦的心却猛地坠下。
她忘记了,工藤新一并不知道白干只是暂时性的解药。
这场最多只能持续几个小时的魔法说不定在哪一刻就会失效,是一场空欢喜,而她什么也不能说。
“工藤君。”
神无梦不敢去看那双染上笑意的眼睛,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你想去楼上看看吗,他们应该还没找到真相,这起案件……或许正在等你。”
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