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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那几年,他承受的痛苦远超过她所承担的。
顾蜻游突然就觉得心脏一阵绞痛,胸口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头埋进膝盖,咬着卫衣的袖子,闷闷地哭出声。
*
第二天清晨,顾蜻游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然后凭着感觉把闹钟关掉,才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的天花板,意识逐渐回笼后,她才想起来昨晚直接睡在了客厅。
桌面上的电脑屏幕亮着,顾蜻游看了一眼上面密密匝匝的英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想吐。
她心烦意乱地合上电脑屏幕,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雾气氤氲了整个浴室,顾蜻游伸手在镜子上擦了一下,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或许是熬夜和哭太久的缘故,眼袋黑得吓人,眼白中布满红血丝,活像没有灵魂的野鬼。
看了一个晚上讲癌症的英文文献,可此时此刻,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她很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消化掉这件事。
魂不守舍地穿戴好衣服后,顾蜻游拿起钥匙,打算到楼下药店买点药。
刚刚连打了几个喷嚏后,鼻子开始堵塞,脑部神经一抽一抽地痛,她顿感大事不妙。
然而,当她打开了门之后,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个目前最不想去面对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
今天天气不
好,降温的缘故,一早就起了大雾,温胜寒穿了一件深色的羊绒大衣,内搭一件高领黑色毛衣,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逆着光,顾蜻游竟能看到他肩膀上落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就连嘴唇,也白得近乎透明,但见到她之后,却轻笑了一下,突然出现浅白色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竟然让人觉得有一种飘然欲仙的脱尘之感。
顾蜻游的眼睛干涩得生疼,种种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叫她不敢对上那双棕色的眸子,下意识地垂下了眸子。
“吃早餐了吗?”他轻笑着问,顾蜻游瞧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顾蜻游抿着唇,没有说话。
两人在晨风中静静地对峙。
顾蜻游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的态度越温和,她的内心就越痛苦。
温胜寒无声笑了笑,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又温声道:“天气冷,先进去?”
这话落下,顾蜻游再也没有办法沉默了,她侧过身子,动了一下嘴唇:“……进来吧。”
温胜寒依言踏入了这一小方地。
顾蜻游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默不作声地换鞋。
自她搬进来之后,这个小公寓从未有异性到访过,她弯腰从鞋柜了翻了许久,才找到一双码数勉强大一点的棉拖,放到他脚边。
做完这些,她也不招呼他坐下,就借着煮水泡茶的由头,直接钻进了厨房。
温胜寒看了一眼她略带紧绷的背影,又低头看了脚边那双明显与自己脚型不匹配的鞋子几秒,最后还是弯腰把鞋子换了。
然后,他环视四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小而温馨的空间。
与他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公寓装修不同,这里运用了大量的原木元素。
胡桃木色的圆形茶几和斗柜占据主要空间,搭配黑色的软沙发,地上铺了柔软的黑白棋格地毯,沙发一侧矗立着典型的红色包豪斯风格的蘑菇落地灯,正散发出淡黄的暖色光,也是目前全屋的光线来源。斗柜上放了一盆郁郁青青的常春藤,难得的是在深秋还活得如此鲜活,另一边的角落里,又放置了一盆已经开背的老桩龟背竹。
厨房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热水壶中气泡翻滚的声音,浅淡的光从一侧的百叶窗中照射进来,给顾蜻游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很瘦,比几年前还要瘦上几分,一头微卷的头发披在背后,染成浅栗色,给人的感觉温婉成熟了许多,但温胜寒知道,这躯瘦小的身体内,蕴藏着多么坚韧的力量。
顾蜻游心神不宁地清洗着茶具,冰凉的水浇在手上,似乎能把骨头也冻伤,但她却浑然不觉,每一分注意力都被身后那人的一呼一吸所牵制。
热水壶发出滴的一声提示音,滚滚热气从壶口中冒出,顾蜻游努力拉回自己的注意力,提起热水壶将热水倒进玻璃盆,烫一烫洗好的茶具。
正在她准备把茶具从玻璃盆中取出来时,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顾蜻游的手一抖,杯子重新落入水盆中,滚烫的水花四溅,弹射到她的手背上。
顾蜻游下意识地痛呼了一声,下一刻,那股熟悉的雪松香围拢过来,一只温厚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她被烫红的手,立刻递到了水龙头下冲洗降温。
这个姿势就像是他从身后环抱着她,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温胜寒的气息瞬间占据了她所有心魂。
“疼吗?”他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能维持情绪的稳定,现在顾蜻游却瞬间红了眼框。
她猛地抽回了那只被他握住的手,从水流下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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