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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抿了一下唇,下意识地偏开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重新回到客厅。

  脑子里各种思绪乱撞,有一个她不敢深想的猜想在她脑子里浮现,搅得她心烦意乱。

  顾蜻游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下,强行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抬眼去打量这个阔别多年房子。

  然而,一抬头,她就愣在了原地。

  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有些奇怪的画。

  洁白的画布上,陈杂着各种复杂而毫无规律的色彩,偏冷而奇异的色调,画的中间有一只墨蓝色的蜻蜓,身上分布着青绿色的光,蜻蜓的翅膀是破碎的,给人一种强烈的情绪冲击和视觉震撼,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作者的绝望与悲伤。

  顾蜻游直勾勾地看着这幅画,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坦白说,这幅画的笔法很稚嫩,或许用业内人的眼光来看,甚至漏洞百出,根本不值得被挂起来陈列——她之所以震惊,那是因为,这是她画的画。

  她从未想过,时隔几年,会在大洋彼岸重新看到这幅画。

  这是她当年刚学会画画不久后画的。她画的画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形态,只是单纯的色彩与色彩之间的碰撞。这是她画的唯一一幅有具体形态物象的画作。

  她还能想起当时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画下的这幅画。

  当时她刚到美国不久,还没认识洛拉,身边几乎没有朋友。但在一次偶然的校园活动上,她认识了一个同样来留学的中国女生,两人一见如故,又同在异乡求学,很快就熟络起来。

  那个女生和状态阴郁的她完全不一样,很健谈很开朗,她告诉顾蜻游,家里人不同意她出国留学,是她自己拼命打了一年的工攒

  下学费才出国的。

  顾蜻游很佩服她,大概是低能量的人总是容易被高能量的人所吸引,没过多久她就把她当做了真正的朋友,除了上课和忙科研之外,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所以在某一天,那个女生哭着和她说自己出去看展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展品,被要求赔偿,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希望她能借钱给她,并且承诺过两天兼职发工资了就还给她的时候,顾蜻游毫不犹豫地把钱给了她。

  结果没过多久,女生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人了。

  后来,顾蜻游从别人那里得知,那个女生根本就不是同校的留学生,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那几乎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那时的她觉得很绝望。

  但是,大概上天也不想将她逼到绝路,在她画出这幅画后不久,一个民间福利拍卖组织找上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参与拍卖,拍卖品就是这幅画,卖出的钱其中30%需要捐赠给福利机构,剩下的部分归她所有。

  顾蜻游又惊又喜,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水平,所以本来也没有对这幅画能被拍下抱有什么期待。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幅画竟然拍出了将近七百刀的价格,扣除税费和捐赠的部分,差不多正好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她当时真的无比感激愿意买下这幅画的人,她也明白,那个人愿意支付的费用远超画本身的价值,当时只道是幸运。

  却不曾想,原来背后另有隐情。

  她没想到那个人是温胜寒,她也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温胜寒。

  她不敢想。

  现在当时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哪有人这么傻,愿意为这样的画买单。

  除了温胜寒。

  顾蜻游自嘲地想。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今面对的事实与她一直以来认定的真相差距实在相差太大,如今她甚至连立刻冲进去和温胜寒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当陆长津从房间里走出来,说要送她回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和温胜寒告别,她就像是逃亡一般,离开这个公寓。

  第103章 第103章他宁愿独自承受

  第103章

  或许是看在温胜寒的面子上,顾蜻游这回再次提交换导师的申请时,学院很快就受理了。

  期间祁院长有把她叫到办公室去问话,无外乎因为什么原因换导师、想换到谁的门下之类的问题。

  回到南大已经大半年,她现在多多少少明白,学院的老师之间是有派系之分的。

  不巧的是,秦振算得上是祁院长那一派的。

  所以这一次她回答祁院长的问话时,拿的还是之前应对温胜寒的那一套话术。

  至于性骚扰、PUA这些,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旦说了,不但没办法对秦振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有可能会招来打击报复。

  在国外那几年,这种回避式的自我保护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顾蜻游承认,她比以前更加“功利”和懂得趋利避害了。

  眼下她只要能顺利换导师就足够了。

  拿着材料去找秦振签名的时候,他的表情很难看,一张脸又冷又臭,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就直接拿起笔在同意那一栏签了名。

  只是把材料还给她时,他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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