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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其说是越来越像施莉,不如说是她终于成为了她曾经想要成为的样子,站在这个角度去想,她本应该感到高兴。
本应该。
可此时此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方才控制得滴水不漏的情绪开始蔓延。
在回来之前,她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直面过去的准备。
国外的那几年,几乎不用刻意地去回避,有天然的条件让她回避伤痛,忙碌的学业任务让她迎接不暇,即使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控制不住,周围陌生的环境也会逼着她迅速地从情绪中抽离。
但这一个方法在重回故地后,似乎已经失效。
现在不过是一个与之相关的名字而已,就已经让她失神。
这个前奏让她担忧。
她害怕再回到过去。
顾蜻游缓缓呼出一口气,抽出一张面纸,小心翼翼地吸去脸上的水珠,经过刚才那一遭,脸上的妆容已经有些斑驳,但她已经没了去补救的心思。
她想,大概是酒精作祟罢了。
其实回顾过去,她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施莉于她,并不是一个敌人,相反,无论是在生活上偶尔施以援手,还是在学业道路上若有似无地指点迷津,即使中间夹杂着其他东西,她也更像是一盏指路明灯。
曾经她对施莉那种微妙的敌意,更多是源于自卑,而这种自卑,源于她的羡慕和渴望,她渴望成为像她那样优秀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是她想多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平复了不少。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个人与她再无关系,与他相关的东西,也自然应该被留在过去。
顾蜻游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冷风迎面扑来,刚刚出来的的时候走得急,忘了带外套,此时此刻冷得一个哆嗦,在酒精的加持下,她越发觉得头痛欲裂。
顾蜻游伸手摸了摸手臂外侧,一片冰凉,怕因此感冒,她赶紧沿着回廊往回走,只是在酒精的催化下,脚步却怎样都快不起来。
餐吧的后院种了几棵樱花,春寒尚未褪去,枝头也不过刚刚吐蕊,零星几点的粉雪在回廊昏黄的灯光下,冷白与暖黄交织,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回廊尽头,有人背着光,举着手机在讲电话,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月色底下,清晖洒满全身,姿态如同雪中青松。
顺着风,零星花瓣落在那人发上、衣服上,浓重的黑与冷调的粉相撞,月光勾勒出熟悉而令人心惊的轮廓。
顾蜻游定在了原地。
似有感应,对面的人懒懒地掀起了眼皮,回望了过来。
簌簌风声在此刻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鼓动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相比惊讶,顾蜻游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名为荒唐的情绪。
同在一个城市,不是没有想过会重逢,却不曾猜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
她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原地,看着对面的温胜寒收了手机,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最后相隔一米站定。:
大概回忆是本能的,时隔多年未见,乍然重逢,顾蜻游发现自己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想起他从前的模样,并将眼前的人与之对比,最后得出他清减了不少的结论。
她清晰地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雪松味。
清苦而冷冽,与记忆中的重合。
温胜寒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带了一丝恍惚,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却又放下了。
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她一会后,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肩头一暖,带着余温的衣服落在了顾蜻游的身上。
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句看似冷静的陈述: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