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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顾蜻游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只是肩膀还时不时一抽。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夸张地哭过了,刚开始是因为害怕温胜寒生气,后来是因为听到了温胜寒的话,心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的确,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真的无法想象,留下阿嫲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抽出纸巾擤了擤鼻涕,又擦了一下脸,干涸的眼泪凝在脸上,纸巾摩擦过时带来一片火辣辣的痛。
她瓮声瓮气地说道:“您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
顿了顿,又低声补充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她已经平静下来,温胜寒收回了手,好像又恢复了那副冷静克制的模样,淡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温胜寒先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一手撑着车门,垂眸看她:“下车。”
电梯的门合上,开始缓缓上升,顾蜻游看着跳动的数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温胜寒把她带去了自己的私人公寓。
在温宅住的时候,顾蜻游就知道,温胜寒经常去的,除了老宅,还有一套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平日里如果下班太晚,他就会直接回到那边过夜。
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足他的私人空间。
她紧紧攥着西装外套的袖子,手心有些发潮。
电梯“叮”的一声,数字定格在25楼,门朝两边滑开,温胜寒率先走出了电梯。
顾蜻游连忙跟上。
环境很静,走廊铺陈着浅灰色的瓷砖,干净得能倒映出人影。
温胜寒走到一道黑色的门前,将大拇指摁在门锁的指纹识别晶片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某个品牌的logo,顾蜻游还没有看清,就被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温胜寒弯腰换鞋,随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双拖鞋,放到她脚边,抬眸时轻声道:“只有男式拖鞋,你将就一下。”
顾蜻游回过神,神情懵懂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赶紧换上。
换好鞋子后,她才有心思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装修的主色调是灰色,很有格调的设计,家具不多,显得有些空旷。墙上挂了一幅长方形的画,上面蓝色和白色纠缠一起,很抽象的风格,叫人分不清是什天空
还是深海。
沙发旁边有一个展柜,上面放了一块形状怪异的黑色木头,角落里放了一盆龟背竹,给乏善可陈的空间添了一点生机,这几样便是这个房子里仅有的装饰。
“浴室在那边,”温胜寒倒了一杯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去洗一下吧。”
顾蜻游回神,“哦”了一声,乖乖地走进浴室。
趁着她洗澡的间隙,温胜寒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拿起平板电脑。
房子里很安静,墙上的时钟踢踏踢踏地走着,浴室内传出沙沙的水声。
两种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白噪音。
时间过去十分钟,平板屏幕上的文件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页面。
温胜寒回过神,抬手摘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干脆关上平板往旁边一丢,仰躺在沙发上。
此时安静下来,疲惫感不可抑制地从心底下蔓延开来,他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后背上的伤传来的痛感立刻就扯动神经。
困意使他的意识逐渐浑浊。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出今天下午咖啡店里,女孩儿眼神坚毅、义无反顾地挡在女人身前的场景。
她那么瘦,纤细的身子就像一根轻薄的蒲苇,但又偏偏那么坚韧,好像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将她掀倒。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他身后哭得瑟瑟发抖的小孩儿。
*
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一阵热腾腾的水汽在空间内弥散开来,顾蜻游的脸被蒸得有些红,她把脏衣服装进了原来那个袋子,然后伸手去解头上包着的干发帽,结果翻遍了柜子,也没能找到吹风机,只好朝客厅唤了一声:“温先生?”
没有得到回应,整个房子像是在深海般空旷。
她有些疑惑,重新趿上拖鞋,往外走去。
男人仰躺在沙发上,眸子阖着,领子上的纽扣解开了两个,就这样大喇喇地敞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雪白肌理,他一手搭在额头上,眉头无意识地蹙着,另一只手在沙发边缘垂下,指尖勾着那副无框眼镜,维持着一种要掉不掉的危险姿势。
顾蜻游微微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
她缓缓在沙发前蹲下,蹑手蹑脚地把那副眼镜从他的指尖取下,合起来放到桌面上。
目光漫过那立体深邃的五官,有些发白的唇,最后停在喉结上。
顾蜻游想起今天下午危急之时被他纳入怀里的场景,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挪开。
她一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就在起身的瞬间,一滴水珠从还湿着的发尾滑落,正好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