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张苞篇——蛇矛泣血

msp;没有言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冰封的河面骤然解冻,汹涌地冲垮了所有的隔阂。我们几乎同时咧开了嘴,露出了同样带着血性与豪气的笑容。那一刻,我心中豁然开朗:此人,便是我的手足!虽非同姓,却同承父辈的忠肝义胆,共负血海深仇!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比这份源自父辈、又因同样境遇而共鸣的情谊更珍贵?

  桃园再结义,香烛袅袅升腾。我与关兴并肩跪在先主和丞相面前,三牲祭礼陈列于案。檀香的气息萦绕鼻尖,带着庄严肃穆的意味。我们高举酒碗,异口同声,声音在桃林中回荡: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我张苞!”

  “我关兴!”

  “今结为异姓兄弟!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愿效父辈,同年同月同日死!”

  额头重重叩向冰冷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青烟缭绕,直上云霄。我闭上眼,心中默念:父亲!三叔!二叔!英灵不远,在天共鉴!今日我张苞与兴弟在此结义,立此誓言!此生此世,同心同德,共报父仇!兴复汉室!生死相随,永不相负!兴弟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与我相握。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滚烫的兄弟情义,如同一股坚实的力量注入体内,冲淡了丧父的孤寒。我知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多了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生死与共的兄弟。北伐之路,不再是我孤身一人的复仇,而是兄弟并肩,共赴父辈未竟的征途!

  **卷四:祁山北望·蛇矛啸风**

  章武三年的烽烟散尽,白帝城的悲歌也渐行渐远。丞相诸葛亮的羽扇,终于坚定地指向了北方——祁山!北伐的号角如同沉睡巨龙的咆哮,响彻蜀中的千山万壑,也点燃了我沉寂已久的血液!

  穿上崭新的鱼鳞铁甲,冰冷的甲片摩擦着肌肤。我再次握紧父亲遗留的丈八蛇矛。这一次,那曾经冰冷的铁器,仿佛被北伐的烈风、被胸中积压数年的复仇之火重新点燃!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隐隐发出渴血的嗡鸣。父亲,您看见了吗?您留下的蛇矛,您未竟的遗志,将由您的儿子,擎着它,踏上为您复仇、为汉室雪耻的征途!

  祁山道上,魏军大阵森严,郭淮、孙礼的旗号在风中嚣张地招展。丞相羽扇轻摇,令旗挥下:“张苞、关兴听令!率本部精骑,直冲敌阵中军,挫其锐气!”

  “末将得令!”我与关兴齐声怒吼,声震山谷!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交汇,便已心意相通。我猛地一夹马腹,胯下西凉骏马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关兴的白马紧随其后,如同两道撕裂阴云的闪电!

  风声!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眼前的魏军阵列在急速放大,那些惊愕的面孔,那些反射着寒光的兵刃!胸中的火焰彻底爆发!什么魏将精锐?不过是通往复仇之路的绊脚石!是我祭奠父辈英灵的贡品!

  “杀——!”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中仿佛融入了父亲在当阳桥上震碎敌胆的雷霆之威!手中的丈八蛇矛活了!它不再是冰冷的铁,而是化作一条择人而噬的黑色怒蛟!矛影翻飞,如狂风暴雨!每一次凶狠的突刺,都带着刺穿一切的决绝,矛尖撕裂铁甲,穿透血肉,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每一次狂暴的挥扫,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矛杆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在敌人的盾牌、兵刃、躯体之上,骨断筋折的脆响不绝于耳!

  滚烫的鲜血溅射到我的脸上、甲胄上,带着浓重的腥甜气息。这久违的战场灼热感,这血脉贲张、力量奔涌的极致体验,让我几乎陷入一种狂热的杀戮之境!父亲!您看见了吗?您的蛇矛在我手中,依旧能搅动风云!您的怒吼,就在我的胸腔中回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您的英魂,就附着在这矛尖之上,附着在我每一次舍生忘死的冲锋之中!我仿佛与父亲的身影合二为一,那杆丈八蛇矛,成了我们父子两代人勇武与仇恨的化身,在魏军阵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关兴的刀光在我身侧闪耀,兄弟并肩,所向披靡!复仇的快意与杀敌的豪情,如同烈酒,在胸中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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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兴七年秋,祁山的层林被霜风染成一片肃杀的金红。丞相的大纛再次指向陇西。连番征战,我与关兴已成为丞相手中最锋利、最信赖的两柄神兵利刃。陇西道上的魏军,闻风丧胆,望旗而靡。我们兄弟二人,如同出闸的猛虎,横扫千军,用一场场胜利,告慰着父辈的在天之灵。

  一日,探马如飞驰入中军大帐,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报——!魏将郭淮、孙礼所部遭我军重创,溃不成军,正沿狄道西侧山涧小路狼狈逃窜!距此不足三十里!”

  郭淮!孙礼!这两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将我胸中本已炽烈的战意引爆!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顶门,连日征战的疲惫一扫而空!踏破铁鞋无觅处!斩杀此二贼,不仅是大功一件,更是对父亲英灵最好的祭奠!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们授首时那惊恐绝望的眼神!我立刻拍马冲到丞相驾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请命,声音因极度的渴望而微微发颤:

  “丞相!郭淮、孙礼乃魏之宿将,今成惊弓之鸟,军心涣散,正是犁庭扫穴、一鼓荡平之绝佳时机!末将愿亲率五百轻骑,循山涧小路急追!定斩此二贼首级,献于丞相麾下,以壮我军威!”

  丞相端坐四轮车上,深邃的目光落在我写满急切与杀气的脸上,羽扇轻摇,沉吟片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朗而沉稳:“苞将军骁勇善战,锐气逼人,当得此任。然……”他话锋一转,羽扇指向帐外层峦叠嶂的远山,“穷寇勿追,归师勿遏,此古之明训。陇西山道,崎岖险峻,涧深林密。贼虽溃败,困兽犹斗。将军追击,务必慎之又慎,察明道路,稳扎稳打,切不可贪功冒进,致有疏失。”

  “末将谨记丞相教诲!定当小心行事!”丞相的信任如同滚烫的烙铁,印在我的心头,激荡起更汹涌的豪情与责任感。郭淮、孙礼的头颅,仿佛已在囊中!我霍然起身,声音洪亮。此刻,丞相那句“穷寇勿追”、“山道险峻”的叮嘱,在炽热的求战之火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点齐五百精锐轻骑,皆是能征惯战、悍不畏死之辈。战马嘶鸣,蹄声如雷,如同平地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向着探马所指的狄道山涧方向狂飙而去!复仇的渴望和立下不世之功的兴奋,如同两股烈火在胸中交织燃烧,烧得我双目赤红,烧得我耳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猎物”气息!追!追!眼中只有那溃逃魏军扬起的烟尘,心中只有斩将夺旗的炽热执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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