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轮回的尽头

  范魂金喉头滚动，任由那双手游走在他的脸颊。

  “你说什么？”

  “杀了我。”，洛缘控制着他的手，将那把剑胚对准了她的心口，“只要杀了我，公子你就能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了，这不正是公子想要的吗？”。

  “你知道……你一早就知道了。”

  洛缘笑而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知晓这些的，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一次偶然，轮回后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所谓的仙缘，不过是一场骗局。

  告诉她是洛府仙缘的是那位仙师，赠予剑胚的也是那位仙师，告诉皇帝，以身祭剑可以锻造出灵剑的也是那位仙师。

  从小被困在洛府，没有接触到外界任何事物，不允许做任何事情，只为保证所谓的纯净的灵魂。

  然后于凤鸣山祭剑。

  祭剑成功了，她成为了剑灵，但很可惜的是，以她一个人的灵魂还不足以将灵剑锻造成功，如今的剑胚不过一半成品，而更糟糕的是，那仙师遭到了反噬。

  灵剑的锻造自然无法借助凡人的力量，只能由他亲自来，然而正因如此，猝不及防下灵剑吸收了他的全部力量。

  那些在场的人的灵魂也被灵剑吸收。

  无暇的剑灵苏醒，她茫然无知地感受着一切，只是将记忆中的家创造出来，然后孤独地重复着那些日常生活，一天接着一天。

  可灵剑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虽然是剑灵，可洛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会将路过的行人卷入其中，然后补充力量。

  同样的，它还吸收着天地灵气，不断变强。

  再后来，似乎又来了一位仙师。

  那仙师来到她面前，挥手间就将她引以为傲的幻境打碎，如此强大的实力自然不是一把剑能够比拟的，于是乎，她败了，可那位仙师只是为她施加了封印。

  “不错的剑，可惜，我是玩拳头的。”

  那位仙师如此说着，将她留在了原地。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记不起事，直到不久前，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够外面梦里回忆起整个凤鸣城的景象，城里各种细枝末节，每一个人的经历她都知道。

  这很奇怪，也很新奇。

  就像在夜晚，她发觉自己的脑海当中多出了一位姐姐。

  她说，她叫洛仙儿。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再后面，她感觉到凤鸣城变得不一样了，时不时会有迷路的行人出现在城里，举止古怪，行为疯癫，可随着他们的到来，洛缘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这里的大家越来越生动，并且重新活了过来。

  然后就这样，直到她再度被祭剑的那一天，在那一天死去，然后进入下一场轮回。

  每一次轮回的时间都不相同，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睡醒后就是新的开始。

  白天，她是洛缘，晚上，她是洛仙。

  可这样还不够，她想要离开这里。

  洛缘尝试离开洛府，但是做不到，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无论她如何去做都没有办法离开。

  她想办法找到那些误入这里的行人，并尝试不断延长时间，阻止自己进入下一次轮回，但都失败了。

  ……

  洛缘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开始让自己不断进入轮回当中，试图寻找破局之法，好让自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哪怕代价是她会彻底死去。

  她试着做一些之前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包括杀人，第一次杀人没有什么经验，对方是误入这里的普通人，因此在杀了对方后，洛缘尽可能不伤害到他，将他送了出去。

  慢慢地，她变得越来越熟练，因为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轮回了，可以这么说，现如今她杀过的人，可能比范魂金随手浪费的子孙后代还要多。

  范魂金不会理解那天晚上他带着洛缘离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身上的束缚对范魂金而言不值一提，她拼了命想离开的地方，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可不就是不真实吗？自己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与城内其他人的灵魂一起集中在一把破剑内，众人灵魂构建出了凤鸣城，却唯独没有她的一份力，或许可以说，对她而言，哪怕是这凤鸣城对她而言也只是不真实的存在。

  洛缘第一次亲眼看到了万灯会，原来，在下人口中口口相传的盛会竟然是如此模样。

  可这也是假的——与范魂金一起出去的不是她，是洛仙。

  洛缘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就连能够带自己离开洛府的缘，也不属于自己。

  真是可悲啊。

  洛缘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从来就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她想离开这里，但能接受任何人的好，能对任何人好的范公子却又想着避开她。

  呵呵。

  “公子，动手吧。”

  她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这把她所寄生的剑胚，如今成为了送她一程的兵器，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