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119

莽握在铜管上的手青筋暴起,伤疤在跳动的火光中扭曲如活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暴雨夜,他在运河边找到周正时,师兄的琵琶骨被穿了铁索,胸口插着半截银簪,连最后一口气都在念叨“柳家染坊......”

  “他死前求我留你一命,说什么‘莽儿性子太烈’。”柳无烟的笑声混着铜管的共鸣,刺耳如钢针,“可惜啊,你非要往这死局里钻。知道他是怎么被引到染坊的吗?我不过在他最爱喝的茶汤里加了点西域秘药,他就像条听话的狗,乖乖走进了磁石陷阱。”

  磷火突然剧烈摇晃,赵莽这才发现整面石壁都嵌着传声铜管,密密麻麻如同蛛网。柳无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近在耳畔,时而远在天边:“你以为破解几个机关就能复仇?那些磁石阵、毒箭雨,不过是给你这困兽的玩具罢了。”

  潭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蛰伏的地蛟被声波惊动,浑浊的巨瞳在黑暗中亮起幽光。柳无烟的声音裹着冷笑继续:“看见这畜生了吗?周正被它的利爪贯穿身体时,血溅得比烟花还好看。他当时还在喊你的名字,说‘告诉莽儿别报仇’......”

  赵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传声铜管上。三年来,他无数次在噩梦中重现师兄惨死的场景,此刻柳无烟的每句话都像蘸了盐的匕首,剜着他最痛的伤口。“你撒谎!”他对着铜管怒吼,声音在洞窟中激起阵阵回音。

  “撒谎?”柳无烟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半枚银簪,簪头的莲花还沾着暗红锈迹,“要不要我把他的求饶声再放一遍?当年在染坊的密室里,我特意用磁石录下了全过程。”她将银簪抵在铜管口,尖锐的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听听,这声音多像你现在的样子。”

  地蛟突然发出震天嘶吼,巨尾扫过岩壁,传声铜管发出刺耳的嗡鸣。柳无烟却不为所动,继续用银簪刮擦管壁:“你以为自己比周正聪明?他好歹是六扇门最年轻的总捕头,而你......不过是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子。”

  赵莽猛地抽出腰间仅剩的碎瓷片,狠狠刺向最近的铜管。瓷片却在触及管壁的瞬间被磁力弹开,划伤了他的脸颊。柳无烟见状笑得花枝乱颤:“省省力气吧,这些铜管都用磁石合金铸造,你就是把自己磨成粉末,也伤不了它们分毫。”

  洞窟顶部突然开始渗水,混着铁锈味的水流顺着传声铜管滴落。柳无烟的声音变得愈发阴森:“知道为什么引你到这里吗?子时一到,整座山都会变成活棺材。你会像周正一样,在黑暗中慢慢窒息,听着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最后......”她故意停顿,让每个字都带着冰霜,“变成和他一样的孤魂野鬼。”

  地蛟的怒吼与柳无烟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赵莽却突然安静下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盯着手中那枚从染坊带出的青铜令牌——上面“戊己土”的刻痕与传声铜管的符文产生共鸣,竟隐隐透出微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浮现,尽管希望渺茫,但这或许是破解困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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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无烟,”他握紧令牌,伤疤因冷笑而扭曲,“你漏算了一件事——死人,是会说话的。”

  血绘遗章

  岩壁渗水如泣,赵莽握紧那枚青铜令牌,柳无烟的嘲讽声渐远。突然,一阵尖锐耳鸣刺入脑海,三年前的画面如破碎镜面重新拼合——暴雨倾盆的运河堤岸,周正染血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浑浊的河水漫过两人的脚踝。

  "别管我!"周正咳着血沫将他推开,背后十二支淬毒袖箭赫然入肉。赵莽至今记得那些袖箭尾端的莲花纹,与柳无烟此刻使用的暗器如出一辙。记忆中,师兄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油纸包,里面是半截染血的图纸,"白莲教...磁石阵...按图索骥..."话音未落,瞳孔已渐渐涣散。

  "师兄!"赵莽在暴雨中嘶吼,怀中的人却再没了回应。他颤抖着展开图纸,发现竟是白莲教暗器的结构图,每处机关都用朱砂标注,边缘还画着歪歪扭扭的莲花。原来周正早已潜入敌营,却在即将揭开阴谋时惨遭毒手。

  "你以为周正真是被药引去的?"柳无烟的声音突然从传声铜管中炸响,打断了回忆,"他明知有诈,却甘愿赴死——就为了保你这条命!"她的笑声混着地蛟的咆哮,"那晚他在密室对我说:'杀我可以,但别碰赵莽'。啧啧,多感人的师徒情。"

  赵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令牌纹路蜿蜒。记忆深处,周正常摸着他的头说:"莽儿的破军刀法刚猛有余,却少了几分机变。"此刻回想,师兄总在深夜伏案绘制机关图,原来是早已察觉白莲教的阴谋。

  "他死前用血在地上画的不是'柳'字,是暗器的破解点!"柳无烟的声音突然拔高,"可惜你这蠢货,三年都没看懂!"洞窟中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无数淬毒袖箭从传声铜管中激射而出,箭尾莲花绽开时,竟映出周正临终前的面容。

  赵莽挥剑格挡,金属碰撞声中,三年前的画面再度闪现。那时他初入六扇门,在追捕悍匪时不慎中伏。千钧一发之际,周正如苍鹰般从天而降,用后背替他挡下致命一刀。"习武之人,护短是本能。"师兄笑着抹去嘴角血迹,那时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腰间从不离身的青铜令牌上。

  "现在,该让你去陪他了!"柳无烟的怒吼从主管道传来。整面岩壁轰然洞开,数百支袖箭组成死亡箭雨倾泻而下。千钧一发之际,赵莽突然想起图纸边缘的莲花——那不是装饰,而是破解机关的密钥!

  他反手掷出碎瓷片,精准击中箭雨中暗藏的磁石节点。白莲教特制的袖箭遇磁转向,竟反戈射向柳无烟藏身的方向。一声闷哼传来,赵莽趁机冲向传声铜管的中枢。石壁上,周正用血绘制的图纸在记忆中与眼前机关重叠,他终于明白师兄最后那个歪斜的莲花,指向的正是传声装置的总闸。

  "原来你早就把生路画给我了..."赵莽哽咽着摸向墙缝,指尖触到凸起的青铜莲花。当他转动机关的刹那,所有铜管发出刺耳的嗡鸣,柳无烟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洞窟顶部开始崩塌,地蛟的嘶吼与洪水奔涌声混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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